从心想,争拍什么人?她也好奇地探头察看。
不料-那间所有记者的镜头都对准她,从心吓得立刻跳上旅游车。
记者仍不放过,对牢车窗按快门,从心眼睛被闪光灯摄得一阵花,睁不开来,只得别转头去。
结果,那天在车里,谁也不同她说话。
化妆更衣的时候,别的参选者向保母投诉:“燕阳的便装是大红色,最讨好,全场只有一套红色,为什么?”
“燕阳有专人梳头,我们得轮候,为什么?”
“燕阳喝矿泉水,我只得汽水,喝得肚胀,为什么?”
“她垫胸。”
“她鼻子整过形。”
“全身都是假的。”
从心十分难堪,只是忍耐。
招待会中,保母叫她站在中央。
回到后台,立刻被人用手肘推撞,从心本能反抗,用力推回去,立刻有人痛哭失声。
“燕阳你妒忌我。”
“你就是看不得有人取替了你的位子。”
“你心中充满仇恨。”
从心代表燕阳嗤一声笑出来。
保母一一看在眼内,出来调解,把所有女孩,连从心在内,好好教训一顿。
那天傍晚,自公寓出来,有人看见她立刻趋向前:“燕阳,我是宇宙日报记者,”他递上一张名片,“我们想访问你,拍摄一套照片。”
从心一怔。
“八号岑祖心已经偷步替杂志拍泳装照,你切莫落后。”
从心一声不响往前走。
那人跟住她不放。
“燕阳,听说朱冠生导演已向你接触,可有这样的事?”
从心不发一言,只是微笑,“哪有这样事?”
“记者与名女人一向互相利用,燕阳,说话呀。”
从心不敢出声。
记者忍不住说:“你真笨。”
这对,从心忽然嫣然一笑,“是,我是笨。”
记者看见她雪白整齐的牙齿,不禁呆住。
从心已经走到对面马路去了。
他盯着她拍照,她买了水果与报纸杂志,她在小店吃云吞,她站着看橱窗,她扶一个老太太过马路,她回家去……。
这些都不算新闻,回到报馆,恐怕要捱骂。
记者灵机一触,有了主意。
从心回到住所,沐浴洗头,坐在客厅里读自己的新闻。
“燕阳受到群体杯葛”。
“燕阳被怀疑整容”。
“燕阳成为众矢之的”。
她叹口气放下报纸。
正想除下包着湿头发的大毛巾,忽然公寓大门被人推开。
从心大吃一惊,立刻霍一声站起来。
一个年轻男子推门进来,看见屋里有人,也怔住,他们不约而同大声喝问:“谁?”
那男子答:“我是书娴的男朋友温士元。”
从心说:“我是她客人燕阳。”
“我来替书娴喂鱼。”
他想起来了,眼前这穿着浴袍的女郎正是新闻人物。
啊,她真人比照片更好看——刚梳洗完毕,素脸,眉目如画,大眼璎栌猩瘛
半晌,她说:“我去换衣服。”她进房去。
那温士元喂罢金鱼,不想离去,坐在乒乓桌前看报纸。
从心换上T恤长裤出来。
温士元觉得这可人儿怎样看都不像已经过了二十一岁。
她斟一杯咖啡给她。
“书娴在新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