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加一句:「我会管教田雨。」
关阿姨笑了,「年轻人正常社jiāo,我没有反对之理。」
田雨松口气,如释重负。
这时,王牧师向田雨使了一个眼色,「田雨,你好像还有话要说。」
锦蝉暗暗叫一声糟糕,莫非他有案底,一颗心直沉下去。
田雨嗫嚅说:「我离过一次婚。」
锦蝉一听,反而轻松了,她看着田雨,难得这人愿意坦白,倒底离婚不是稀罕事,她也离过婚。
锦蝉问她:「有子女吗?」
田雨摇头,「没有孩子。」
锦蝉心想:那又好得多。
但是对田雨印象稍微打了折扣,对婚姻糙率,一次之后难免还有二次,渐渐成为结婚专家。
是,关锦蝉也离过婚,没有道理只准她离婚,可是每宗个案不同,当事人总觉得他本身qíng有可原。
王牧师这时说:「田雨的事我知道一二,他俩志向完全不同,摩擦渐多,生活痛苦,只得毅然分手。」
锦蝉想起,「可恩不是第三者吧?」
田雨说:「分居年余,我才在大同认识可恩。」
「你同可恩又什么地方投缘?」
田雨这样说:「她有一颗皎洁的心。」
关锦蝉感动鼻酸,有人这样赞美她的可恩,世上除出她的父母,原来还有第三个欣赏可恩的人。
王牧师轻轻说:「田雨,请说得具体一点,那样虚无飘渺的形容很难听懂。」
没想到那秀丽的中年太太摆摆手,「我明白。」
牧师诧异。
关锦蝉说:「田雨,欢迎你来我家。」
两个年轻人放心,他们站起来告辞。
「时间不早了。」
推门出去一看,大雪纷飞,足足尺余深,深夜铲雪车没出动,牧师开的又是老爷车。
锦蝉取出车匙,「用我的吉普车吧。」
两人道谢而去。
锦蝉关上门,上楼去看女儿。
可恩小小面孔一半露在被褥外,单纯地仍然似十一二岁模样,她轻轻抚摸女儿头发。
锦蝉也睡了。
第二天一早有人按铃,原来是朱穗英。
她说:「大假人人休息,我无处可去,每逢佳节,特别凄苦。」
锦蝉笑:「还有我陪你呢。」
「日-回学校去帮张丹做功课,」穆英寂寥,「可恩在家吗?」
「一睡醒必定出去,你我同病相怜。」
她俩大笑起来。
「华文报社请人呢,你有无兴趣采访社团消息?」
「华文报章此类新闻实在太多。」
穗英说,「如果有条理地当义务报告——」
「穗姨早。」
可恩起来了,已经梳洗,穿上运动衫裤。
「穗姨一整晚都在这里?昨夜我听见有人谈话。」
穗英问:「你一早就出去?」
话也没说完,可恩在等的人已经来了。
锦蝉想:呵,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什么都从头说起,有人爱听,有人愿意借出双耳,何乐而不为,渐渐说的话不再有人要听,配偶知道她想发牢骚,立刻避开,她在楼上,他退到楼下,她在地库,他又走到书房,或是索xing上街去竟日不返。
她知难而退,把话藏心里,一颗心变得似铁般硬,铅般重,真是,有人愿意听,为什么不说?
半晌,他俩推门进来,「妈妈,我们到图书馆去,不回来吃午饭。」
锦蝉扬扬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