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只得笑。
“只有香港那样的环境才会培育出你这样的女xing吧?”
“这是褒是贬?”
他把双手cha在裤袋里不语。
程真站定在街灯下,忽然悲哀了,“再见,孙先生。”她急急往酒店走回去。
一边走一边觉得鼻子发酸,一摸面颊,脸上竟挂着豆大眼泪,程真十分诧异,神经病,怎么哭起来了,有什么好哭的?
然后她发觉自己在跑,脚步越来越快,最终奔回酒店。
董昕房间的电话没有人听,她收拾行李,换回便服,改了飞机票,当夜就不辞而别,飞回家去。
程功见了她,立刻说:“董则师可知道你行踪?”
“他不会关心。”
程功马上拿起电话,“我来告诉他。”
程真手中握住一瓶香槟。
程功打完电话过来把程真手中酒瓶放到一角。
程真说:“来,我们去接收新屋,由你负责室内装修,请搬来与我同住。”
“我想都没想过你会寂寞。”
“为什么,一个人有一支辛辣的笔就可以对七qíng六yù免疫?”
程功看着养母,“你喜欢他。”
程真把头发束到脑后,点点头,“是。”
“你认为他意下如何?”
“我已过了猜测对方心意的岁数。”
“总有感觉。”
“我不会自作多qíng。”
程功笑。
“我们二人均结了婚。”
程功问:“是吗,有关系吗?”
程真对她另眼相看,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她对感qíng一事了解透彻。
程真答:“没有,没有分别。”
“你会去追求这段感qíng?”
“不。”
“为什么不?”
“我已经拿不出最好一面同他jiāo换。”程真忽然明白她那一晚流泪的原因,“岁月没有饶我,生活已经把我折磨得不似人形。”
程功笑出来,“这不是真的,你仍然年轻标致。”
程真叹口气,笑着抬起头,“来,帮我去选家俱。”
那天之后,她没有再提那件事。
程功选了罗拉爱许莉的窗帘布及壁纸,统统蓝白二色,这正是程真常穿的色系。
说实话,程真最喜欢红色,可是通衣柜找不到一点红,谁也没说过一个人喜欢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
程真日常仍然白衣白裙,配着董昕一身蓝白便服,再挑剔的眼光也看不出他们其实并非一对壁人。
他们且已分居。
在新屋里,程真往往用整个下午蹲在花园整理玫瑰花。
电话来了,她斟杯冰茶,在太阳伞下与刘群jiāo谈。
“到巴黎来见我,我们疯几天。”
程真笑,“我们还有能力做越轨行动吗?”
“我来采访巴黎上中下三个不同阶层华裔移民的生活qíng况。”
“刘群,你也真挖空心思了在这里。”
刘群叹口气,“你走了我只好自己来。”
“竞争越发激烈了可是。”
“很多事我不愿做,因觉做得成功也没有意思。”
“我下一班飞机前来与你会合。”
“我住在朋友的公寓,凯旋门路一号。”
程真问女儿:“你可要去巴黎?”
程功骇笑,“我有功课要做。”
“那么,记得每天收信、浇花,还有,替我问候董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