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是白手兴家的美国女子,离婚后独自创业,十来年间成绩斐然,宁波十分敬佩她,对方很快觉察到这一点,与宁波惺惺相惜。
吃完饭已经三点多了,她接了个电话到区家,区文辞大声叫:“你还没来!”
“十分钟就到。”
宁波把车子开得飞快,向山上奔去。
区家洋房门口停满名贵跑车,宁波把车子放得比较远,她只打算留一阵子,走的时候不妨碍人。
才走近大门已经听到乐声悠扬,笑谈声盈耳,屋内起码有三五十个客人。
一时没看见区文锌,宁波找到冰镇香槟瓶子,自斟自饮。
客人都年轻貌美,大部分穿着白色衣服,宁波拿着酒杯坐下来,忽然觉得此qíng此景似曾相识。
下意识她好像已经到过这间房子这个场合,她有点恍惚。
对,qíng调多像某年正印与她参加的网球比赛。
宁波缓缓走出区家后园的网球场,只见一片绿茵,区文辞与一女郎组成双打,与另一对男女相持不下,围观者众。
在这样繁忙苦楚的都会生活里,这班年轻男女居然可以觅得如此悠闲乐趣,这已与财富无关,宁波心想,没有志气出息真正好。
这也正是邵正印与区文辞分手的原因吧——
“你今冬打算做什么?”
“嗯,到温哥华滑雪吧。”
“工作上有什么计划?”
“呵打算开设一家最先进占地最广的夜总会,名字都想好了,叫月圆会。”
心甘qíng愿做夜总会领班。
邵正印怎么肯夫唱妇随。
坏是坏在并非每个富家子弟都如此耽于逸乐,正印知道许多二世祖在事业上愿意打真军,在商场上炼至金睛火眼,她就是喜欢比较,一比较便百病丛生,开始对丈夫失望。
呃,前夫。
分了手又觉得区文辞本xing谦和,不是坏人。
但是区文辞已经伤了心,不大肯见她。
这场业余网球赛直把时光推后了十多年,宁波握着杯子,真不相信她也曾经做过十六岁的少女。
再喝多一杯,难保不落下泪来。
她转过头,觉得自己与这个地方的气氛格格不入,想即时离去。
可是自早上八时忙到下午四点,宁波已有点累,她在书房看到一张rǔ白色的丝绒沙发。
噫,不如人不知鬼不觉地睡上半小时。
她脱下外套,搭在身上,把面孔向着沙发内里,一闭上眼睛就堕入黑甜乡。
宁波在心底说:死亡如果只是这样,就丝毫不见可怕,还醒来gān什么呢?人世间纷纷扰扰,又没有人爱她。
她睡得好不香甜。
醒来时根本不知身在何处,她睁开双眼,一盏灯也没有,通室漆黑,这是什么地方?是学校宿舍,坯是父母的家,还有,这是几时?父母刚离婚,还是她尚在留学?
宁波霍一声站起来,才猛地想起这是叵家。
连忙摸索到电灯开关,书房才大放光明。
她松出一口气,看看手表,老天,已经晚上九点半,还不走等什么时候?
她拾起手袋,又坐下来,托着头,叹口气,真要命,人老了,不经挨,竟在别人家里一眠不起。
人客早已散去,佣人正在客厅收拾餐具,看见她,一怔,“二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区先生整个下午在找你。”
佣人还称她为二小姐,宁波不禁有点尴尬。
她搭讪问:“客人都走了?”
“只剩孙先生在厨房里吃东西。”
“啊。”宁波打算溜走。
就在这个时候,她那不争气的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