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阿姨连忙摆手,“别搞我,你们二位小姐的事,你们自己去摆平。”
阿姨也会落井下石,真没想到。
进一刻囡囡也来了,这孩子长得另外一种作风,英姿飒疯,一见礼物,非常高兴,立即佩上,宁波叮嘱:“可别弄丢了,无论如何要珍惜它。”
囡囡疑惑地看着她:“送这样的好东西给我,有什么条件?”
宁波咳嗽一声,“我想与你母亲言和。”
囡囡哗一声叫出来,“不关我事,谢谢这件生日礼物,再见。”笑着逃出去。
宁波呆呆地坐着。
阿姨笑着过来说:“这些年了,为何回心转意?”
宁波取出那本摄影集:“你看。”
阿姨惊呼,“哎呀,多久以前的照片?”
宁波眼睛都红了,“十六岁。”
阿姨深深叹口气,“啊!十六岁!”
过一会儿又说:“照片是谁拍的?怎么会登在书上?”宁波差点没落下泪来,“说来话长。”
阿姨对那张相片爱不释手,又叹口气,“这样吧,这书放在此地。”
宁波不语。
再过一会儿,她告辞。
囡囡追出来,“波姨,谢谢你的礼物。”
“不用客气。”
“你认识我母亲的时候,就像我这么大吧?”
“啊不,还要小。”
“还要小?”囡囡睁大双眼。
“是,仅仅有记忆没多久,你妈妈还不会放水洗澡,正读儿童乐园……唉,那样的好日子都会过去。”
谁知囡囡笑说:“那时太小了,什么都不懂,不算好,我认为十六到三十六是最好的日子。”
“那也不算长久。”只得三十年。
“够了。”囡囡比阿姨豁达?不是不是,只不过因为她还年轻。
宁波已把照片翻版,放大、着色,做得古色古香,看上去也就历史悠久。
罗锡为见到了银相架里的相片,就道:“你姿势很好,正印一副娇纵相。”
宁波问:“你认得出谁是正印谁是宁波吗?”
“当然,左是你,右是她。”
错,左是正印,右边才是宁波,由此可知罗锡为的偏见是多么厉害。
“一眼就看得出来。”罗锡为再加一句。
“是,你说得对。”宁波笑笑。
约了下星期三见面,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临。
江宁波的内心像一个小女孩那样jiāo战良久,终于叹口气,拿起电话,拨到邵正印家。
来听电话的正是正印本人。
宁波咳嗽一声,“我是宁波,有时间讲几句话吗?”
“呵,宁波,”正印的声音十分愉快,“什么风chuī来你的声音,长远不见,好吗?”
宁波十分震惊,她再说一次:“我是宁波。”
“我听到了,宁波,找我有事?”
啊,炉火纯青了,敌人与友人都用一种腔调来应付,在她心目中,人就是人,除出至亲,谁都没有分别。
宁波只得说:“借你十分钟讲几句话。”
“别客气,我有的是时间。”
宁波咳嗽一声,“你记得我俩十六岁的时候,曾经去看过一场网球赛?”
那边没有回应,好像在回忆。
“你在那天,看到一个穿白衣白裤的男孩子。”
正印仍然不做声。
宁波有点急,“你记不记得?”
正印总算开腔了,“宁波,那是咸丰年的事,提来gān什么?你打电话来,就是为着对我说这个?”正印语气并无不耐烦,只带无限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