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真机里有讯息。
“早,你好。”
诺芹回答:“像你这般有智能的人,是否全无烦恼?”
“你对我估计过高。”
“最近将来,会否返来探亲?”
“恐怕不会。”
诺芹忽然问:“可怜高堂明镜悲白发下一句是什么?”
“朝如青丝暮成雪。”
“将进酒真是世上最佳作品之一。”
“我第一次读它是十二岁。”
“我五岁,家母从没教过我chuáng前明月光。”
“她一定是有趣的人。”
“已不在人世。”
“对不起。”
“你呢,你家世如何?”
“乏善足陈。”
还是不愿透露端倪。
“看到这一期编辑部为我们挑的信件没有?”
“又是感qíng纠纷?”
“你有没有想过结束信箱?”
诺芹答:“信箱不会结束,即使你我不写,编辑部也会另外物色两个人来当文思与文笔。”
“可以那样做吗?”
“当然,这两个笔名属宇宙所有。”
“他们倒是铁腕政策。”
“jīng明到极点,作者除出有限稿酬,别想得到其它好处。”
“你彷佛意兴阑珊。”
“你听出来了?”
文思没有回答。
“我们改天再谈吧。”
诺芹不想打中觉,一睡骨头都苏软,未老先衰。
见有空,索xing找上李中孚办公室去,给他个惊喜也好。
她乘车到山上,走进政府机关那刻板、毫无装修的办公室。
诺芹还是第一次来。
只见办公厅坐满满,黑压压一片人头,说出李中孚名字,有人带她到一角等。
一间板隔房房门虚掩,可以看得见李中孚正在讲电话。
他没看见她。
工作岗位上的他另外有一个样子。
他板着面孔,脸皮有点紫茴色,忽然像老了十年,煞有介事,一本正经。
他对面坐着一个人,那人显然是他下属,年纪比他大,却得不到他的尊敬,他一味在电话中闲谈,没有挂断的意思,任由那人坐冷板橙。
诺芹真没想到这世人颂赞的老实头李中孚还有这样的一面,不禁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只听得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这笔款子不是小数目,你另外找人想办法吧。”
终于放下电话,他顺手抄起一份文件,摔到桌子上,铁青着脸同下属说:“你去看仔钿!”
那人一言不发,取过那迭纸,低着头离开房间。
诺芹张大了嘴,哗,这么有官威,简直不是平日她认识的李中孚。
两面人最可怕,可是,谁没有两副嘴脸呢,读者要是见过岑诺芹与老板讨价还价的腔调,还会有兴趣看她的爱qíng小说吗?
不过,诺芹仍然非常吃惊,她小觑了李中孚,他在她面前表现得实在大好。
这时,他忽然看到了她。
诺芹穿着蛋huáng的套装,整个人的亮丽为灰暗的办公室带来一丝金光,他表qíng立刻变了,似更换面具般迅速,满面笑容地迎出来。
“你怎么来?”
“想给你惊喜。”
结果自己得到无限惊奇。
“进来坐,地方简陋。”
这并非谦虚之词。
“你没戴上指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