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女儿也见过了,也该结婚了。”
之洋没有回答他。
“女儿像谁?”苏志聪又问。
之洋理直气壮,“当然像我。”
志聪看着她,“也似你这般喜欢胡思乱想吗?”
“胡说,我这个人实事求是,经济实惠,脚踏实地,且又肯说肯做,不要乱把罪名加诸我身。”
志聪见她一张嘴讲了那么多,知道之洋没有心事,或是,他所知道的那宗心事,已经减至最低。
可是之洋不那样想,她与好友诉苦。
“受过一次伤,老觉得自己是残缺之身。”
时珍看看她,“表面上看,也不觉得少了什么。”
“像是在路上走着无故被人打一巴掌推倒在地,别说是途人,连自己都觉得会不会是品行不端,自取其rǔ。”
“是会有这种感觉的?会不会是我不对劲呢?否则,他怎么光挑我来侮rǔ伤害呢?”
“所以,即使你忘了那个人那件事,那种受rǔ的yīn影还是会影响将来生活。”
“你的感觉如何?”
“时珍,我觉得我无法控制与志聪之间的感qíng,他迟早会发觉我的缺点,弃我而去。”
时珍看着她,“说得那么复杂gān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失过恋,你自卑,你缺乏信心。”
“是是是,我表达能力差,对不起。”
“时间治愈一切伤痕,当你有了家庭,信心自然会从头凝聚。”
“曾国峰为何伤害我?”
“这种笨人做事有什么理由可言。”时珍异常讨厌他,“他想找更好的,可是现在事实胜于雄辩,他根本好歹不分。”
之洋低下头,“我仍然心虚。”
“再过一段日子,自然平复。”
“多久?”
“你?十年、二十年。”时珍十分了解。
“哗,”之洋差点昏厥,“那么久?”
“那是你,换了是我,三五个月就丢脑后。”
“可是记忆会悄悄爬入窗户,爬进脑海。”
“有能力拾起过去,嗟叹一番,也是享受了,只有离了水深火热上了岸的人才能那样做。”
“是,”之洋承认,“如果不是与志聪在一起,我不会再提此人。”
“你现在得到更好的,当然可以把从前不幸遭遇拿出来细细感慨。”
之洋低下头笑了。
时珍忽然说:“之洋,至今你未曾透露,曾国峰缘何与你分手。”
之洋讶异,“刚才你不是说了吗?”
“是什么?”时珍愕然。
“不因一件事一个人一句话,而是他笼统认为我配不上他:身份、职业、收入、品貌、年纪、家庭背景,社会地位……他应得到更好的。”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同你在一起?”
“寂寞,也许。”
“可幸苏志聪不是那样的人。”
之洋笑说:“苏志聪是有福之人。”
“你看你,”时珍也笑,“信心十足,何须担心。”
再简单的婚礼,也是一项婚礼,需要照顾的细节不下三数百项,十分劳神。
先要找房子搬,接着添家具,换装修,安排结婚礼服,招待亲友观礼,刊登启事,决定蜜月地点……
开头兴致勃勃,后来就觉得累。
时珍从头帮到尾,十分奔波。
之洋感激,“无以为报。”
“将来你也帮我。”
之洋吓得双手乱摇,“不不不,别搞我。”
时珍气结。
“你那么疙瘩,谁吃得消,你看我,一点儿主见也无,办婚事都像做苦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