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岂可用这种方式来结束他们的战斗?他……当真这么瞧不起他?!
“祯,这是我欠你的。”厉勋只是叹息。“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当初我既然选择离开,便没有打算再回来……”
“那你现在站在这里做什么?!你只是纯粹来这里羞rǔ我的吗?”厉祯嘶吼着,那极度的愤怒几乎冲昏了他,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一言一行。
“我是来这里求你一件事的。”厉勋沉声道,一丝深沉的痛苦闪过了他的眼底,而厉祯并没有放过他这从未见过的神qíng。
“求我什么?”那痛苦稍纵即逝,正当厉祯眯眼想确认,却发现那竟已消失无痕,仿佛他只是看错。
“我求你帮我找个人。”厉勋的声音透着极力的压抑。
“找人?什么人?”
“一个女人。”
“可笑,你怎么不自己去找!”厉祯嗤笑着,胸中的怒气犹在沸腾。“你不是一向很神通广大的吗?”
“但我必须快点找到她!”厉勋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无比,厉祯有生以来头一回见他如此激动。“我必须尽快找到她!天下之大,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办到。祯,我请求你这唯一一次吧,请你将你身为御景王的权力借我一次。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也终于承认你需要权力。”厉祯的表qíng倏地变得yīn狠。“既然如此,你当初何必硬负着杀头的死罪也要折剑自弃?”
如果大哥当初不这么做,现在位高权重的御景王根本轮不到他来当!这是他多年来的疑问,即使事隔这么多年,他依旧完全不能理解。
“我有我的苦衷。”厉勋仓皇地别过了脸,明显不想多说。
“苦衷!”厉祯不由得放声大笑,笑声极度地凄凉。“是,你有苦衷,所有人都有苦衷!那我呢?我就活该成为你们苦衷下的牺牲品,你就是这个意思吗?”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有罪,他也是无辜的。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他?怎么可以?!
“不是的,我承认对不起你,但是……”厉勋的脸上有掩不住的焦急。“祯,你要我怎么赎罪都可以,不过,请你帮助我吧!我真的非找到她不可!”
“那个女人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厉祯冷着眼,极力地压抑。
“非常重要。”厉勋毫不犹豫地回答。
“比你的家人还要重要?”他紧握着拳头,胸口的激动就在爆发边缘。
厉勋犹豫了下,终究决断地点下了头。“比家人还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
厉祯不禁踉跄了下,他的手扶着身旁的石栏,怒瞪着厉勋的眼睛充满被背叛的痛苦。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也不想相信这是真的,可没想到,这一切偏偏是真的。
过去十年,就算心中有怨,他的私心底下却还是一直帮他大哥维护,总想着他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被bī得离京出走。
他大哥有着最高贵的人格,最完美的品德,他是他心中最崇拜的人……他一直诚挚地如此相信,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他大哥根本不是什么完美的人,他只是个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便能狠心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这荒谬的现实让厉祯不禁大笑出声,他抓着前额的散发,踉跄地后退两步。
厉勋看着这一切,黑深如墨的眸中有太多复杂的qíng绪。
厉祯疯狂的大笑逐渐转歇,倏地抬起眼,两道骛恨的眼光如利箭笔直地she向厉勋。
“你知道你走了以后发生什么事吗?”厉祯yīn冷的音调中摒除了激动,只留下深沉的怨恨。“你走后没多久,爹就莫名其妙地自尽了,而娘承受不了同时失去你和爹的打击,便jīng神失常,疯了。”
“不……不可能!”厉勋的身子剧震,直觉地脱口而出。
怎么会?当年他一切都算计好了,怎么还是波及到了他最不愿波及的人?!
“怎么会不可能?!”厉祯讥讽地冷笑。“你可以否认逃避,但这就是我的生活,十年来的生活!”
一股凉意从厉勋的背脊缓缓地爬上来,不多时,他开始猛烈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