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其地处盆地,当冷风过境,非常容易被两侧危山峻岭所包围,冷气在邬内流窜不去,再佐上由贝尔湖面冰层蒸发的寒栗,足以冻坏一只大黑熊,何况是瘦乏羸弱的兰薇呢?
她躲在角落打着哆嗦,嘴唇微微轻颤,虽说灶房四面均关了门窗,但只消从窗fèng中透进的冷意,便能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此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死,他们为何不gān脆杀了她?让她受这种凌迟之苦。
她有预感,不必过半夜,她定当在这里成了一具死尸,不出一个星期,又将成为一副无人理会的枯骨。
与其慢慢被冻死,不如一刀杀了自己!
无力的眼皮瞧了瞧四周,她锁定了一把菜刀,如果拿它砍上自己的颈子,是不是死得会痛快些呢?
“应该会吧!至少一刀下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细碎的语调在那儿自言自语着。
拴了脚炼的她不知能不能拿到那把刀,她吃力地想站起身,感到全身骨头都冰得动弹不得,只消一个动作就嘎嘎作响。兰薇一咬牙,还是卖力的挺起背脊,一步步艰难的挪向目标。
还好,她还构得着。
拿起它,她颓然坐下,双手却颤抖得厉害。她想:为何要结束痛苦,居然是件那么困难的事!
眼睛闭,她心一横,拿着刀柄的手搁在肩上,正要使力,手腕突然一阵无力,松了刀,刀锋也因此轻画过了颈,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樱木凌澈无法解释自己尚留在眼中与脸上的错愕,只是震-地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居然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自杀!
如果他晚来了一步,又会是什么样的qíng形发生呢?他会倒在血泊中,眼睁睁地死在他面前。
“你这是gān嘛?”凌澈扶正已倒向一旁的兰薇,却发现她全身已变得僵硬,像是冻坏了!该死,他早该料到这点才是,却一意孤行地想让这小子吃吃苦。
不过令他难解的是,这寒风虽qiáng冽,但一个大男人chuī上个把时辰还要不了命的,为何他会冻成这副模样?
想不到他……他居然比他想像的还柔弱,简直不像个男人!
“你们……不……不是要我死吗?我……我就死给你看。”她都快冷厥了过去,还逞着xing子数落他。
凌澈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他那眼神像怨怼、像恨意、像永远不会原谅他!去他的,这是他自找的呀!
他不再多言,脱下披风,包裹住兰薇已趋冰冷的身子,抱起他,快速走了出去。他告诉自己救人在即,就饶他一次吧!
兰薇窝在他温暖的怀中,想反抗,却又像留恋着他的体味与热力,她庆幸自己束了胸,要不,定会让他察觉到自己的欺瞒。渐渐……她沉睡在这份温暖之中。
樱木凌澈将兰薇平放在chuáng上,为他盖上厚厚的被褥。
望着他紧闭的眼、急促的呼吸,凌澈深感自责。他不该自以为是地将他留在灶房,瞧他手脚都冰冷成这样,全是他害的。
他这么做,是不是等于成了间接凶手?
看着她颈上的血痕,那股愧疚更是紧揪凌澈的心头,他转向五斗柜拿出金创药,在兰薇的颈上轻轻洒上,随即为她贴上软布。
兰薇的肤质柔细如丝,他竟会有点心动,凌澈忖度:他是不是和翩翩一样,得了种男女不分的病症,他居然会对一个小男孩产生绮思?
凌澈踱步到窗边,为自己的异常感受而茫然。
“不要过来——”
突然,从chuáng上发出一阵充满恐惧的喊叫声,凌澈立即奔回chuáng边,猛摇着兰薇的肩,“醒醒,你怎么了?”
“不要……不要杀我!”兰薇仍叫嚷着,昏睡的容颜上布满恐惧。
“没人要杀你,是男子汉就要有骨气点儿。”凌澈忍不住地吼了回去,这小子从头到尾的表现就不像个男人,他真想不透他居然能gān出jian杀的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