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真好!我们从卧佛开始,参观了“华严三圣”、“佛降生故事”、“圆觉道场”、“地狱变相”、“大方便佛报恩经变”、“观音经变”、“父母恩经变”、“牧牛道场”……等。而那二十一个龛窟中,最让我瞠目结舌的,是一个“千手观者像”。在一个很大的石窟中,整面墙雕刻出一座“千手观音”。宋教授告诉我们,普通的寺庙里,千手观音大概只有四十只手和眼来象征千手千眼。但是,宝顶山这座千手观音,却有一千零七只手,这数字真是惊人!站在这千手观音像前,才感到震慑;原来,这一千零七只手,每只手里都有一只眼睛,而且,每只手里都握了一样不同的东西,从法器,兵刃、工具、乐器、禾黍、宝珠……应有尽有,每只不同。换言之,一千零七只手,握了一千零七种东西!
这样巨大的,而且金碧辉煌的“千手千眼观音”,全是在石头上凿出的,确实是让人难以相信。宗教的力量,真的可以造出奇迹!我和鑫涛,在震惊之余,都忍不住双手合十,对这观音深深膜拜。这膜拜并非为自己祈福,而是对这壮丽的奇迹致敬。看了北山和宝顶山的石刻,我们一行四人,都像是经过了一番佛教的洗礼。大家都又惊又喜,赞不绝口。鑫涛本来就爱雕刻,这一看,更加入迷。他说如果不是第二天就要去成都,时间已经不能改,他真恨不得留下来,再看它三天三夜!初霞生怕她这位兄长再乱改行程,忙不迭地提醒:“不能再改了!再改下去要流落四川了!”
“不过,”承赉由衷地说:“这大足石窟,实在值得一看,如果不是跟你们一起,我们大概永远不会想到来大足,真的是‘不虚此行’呀!”“当然是不虚此行呀!”初霞大笑起来,“你闹的笑话,够我们以后说三年了!”原来,承赉在我们的“大足之行”里,又创造了好几个“典故”,此处不能不提。我曾说过,承赉的“国语”,不太灵光。在北京的时候,他的“小梧桐”就让我们个个捧腹不已。这次来到四川,每个人都一口四川话,承赉连“京片子”都应付不来,如今要和四川人应对,这下就惨了!到大足的第一晚,和宋教授一起来招呼我们的一位杨先生,告诉承赉说:
“我本来是学农的,没想到一来大足,就在石雕艺术里,钻了三十几年了!”我们看到承赉很用功地掐指猛算,一面肃然起敬地说:
“哦!你是‘属龙’的,那么今年已经……”他算来算去,算不出对方的岁数,而我和初霞,早就笑弯了腰。好在杨先生并不以为忤,倒是承赉,被我们两个笑得有点恼差成怒,事后警告我们说,不可以当着人这样笑他!但是,第二天我们去宝顶山,车子经过镇上,人很多,车子开得很慢,宋教授说:“这还算好,没碰到赶集,如果碰到赶集的时候,人全出来赶集,车子连动都动不了!”
承赉一听,眼睛瞪得好大,十分惊愕地说:“什么?赶jī?人全出来赶jī?为什么要赶jī呢?大家都养jī吗?有多少jī呢……?”
他的问题还没问完,我已经很没风度地大笑起来,笑得差点滚到地上去了。承赉看到我这样笑,虽然明白自己一定弄错了,但是,到底错在什么地方,他闹了好久,还是弄不清楚。“属龙”、“赶jī”的故事才过去。杨先生和我们谈起大陆青年和他的下一代,他说:
“还好,我们这儿,‘代沟’并不流行!”
我们的徐承赉先生立即接口:
“哦?年轻人都不‘带狗’出来玩啊?‘养狗’本来就是很làng费的事……”我和初霞,又爆笑起来,两个人都快从车子的座位上,摔到地上去。后来,到了晚上,我不得不对承赉说:
“拜托拜托,徐先生,以后四川人说话,请你接口接慢一点,否则,人家以为我的jīng神有问题,怎么一笑就没有停!”
“你们两个,也实在有点问题!”承赉气呼呼地对我和初霞说:“你们要笑,不会等回到旅馆再笑?怎么当着人家的面,就这样大笑特笑?岂不是太没礼貌了?”
“哦,没办法!”我又笑了起来:“我知道当着人笑是很没礼貌的事,但是,我就是爱笑,我忍不住,我马上就会笑!一想起来还会笑!”“你不怪自己随便接嘴,还怪我们笑得太快!”初霞一边说,一边揉着肚子,又笑得快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