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的乡愁_作者:琼瑶(44)

2017-02-21 琼瑶


    承赉看我们这样“笑法”,也就“无可奈何”了。鑫涛拍着他的肩说:“能让两位女士笑得这么开心,你真该引以为荣呀!换作我是你,得意都来不及!”承赉听了,一脸的啼笑皆非。接着他脸色一转,也列开大嘴,与我们同乐了。

    “对对对!嘻嘻,哈哈,好笑!”他说:“龙也有了,jī也有了,狗也有了,可以开动物园了!”

    我和初霞,又捧腹不已了。

    我们的“大足行”,就在宋教授等人的陪同下“匆匆结束”。当晚,牛□和叶小姐回重庆。第二天一早,我们本来就要直放成都,但是,宋教授力邀我们去游大足县的西湖,据说大足西湖,更胜杭州西湖。我们这四个贪玩的人一听,立即附议。我们去游了西游,那湖中有一百零八个小岛,都保持了自然面貌,风景非常优美。

    石刻也看了,西湖也游了,笑话也闹了。在宋教授的招待下,又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然后,我们一行四人,终于上了面包车,向成都出发。

    车子一开上公路,我心中就有点嘀咕。那公路高高低低,路面大坑小dòng,整个公路,上山下山,左弯右拐,路既狭窄,人车也多。最奇怪的,是路上常有拖拉机(农耕用的)载着货物,挡住去路。而我们的司机,技术真是第一流,胆量是特一流,只听到喇叭狂鸣,车身狂颠,速度奇快,左超车,右超车,在山路上迂回着飞速向前。可怜的初霞,她从车子发动未久,就开始叫:“哇呀!哇呀!哇呀!哇呀!……”一直叫不停。

    我也提心吊胆,想喝一口水压惊。正喝着,车子大大一颠,我的一杯水全喝到眉毛上去了。此时,才深深体会,“奶瓶”确有需要,可惜我已经不知道把奶瓶塞进那个箱子里去了。如此“惊心动魄”的旅途(这是我们整个大陆行中,唯一的一次,车子只有我们一行四个乘客),鑫涛居然只用五分钟去衡量了司机的技术,然后就放放心心地酣然入梦。初霞继续“哇呀”,我想,她后悔死了没乘火车。承赉看到回旋山路如此之多,也不敢大意,他gān脆跑去坐在司机座旁边,和司机谈天,恭维司机的技术,为司机奉茶,唯恐司机把车子开出了路面。从大足到成都,路程并不很长,我们估计大约要开五、六小时,预计早上出发,午后就会到,所以让成都接我们的人在午后三时相会。可是,我们为了游西湖,出发晚了,而这条不太长的公路,即使在司机如此“冲锋陷阵”、“奋不顾身”的驾驶状况下前进,说也不信,我们居然足足走了九小时。其中一度塞车,车子大排长龙,司机下车察看,才知道最前面的一辆卡车,停在路当中,里面的司机,下车吃饭去了。所以,不等他吃饭回来,一路的车辆,都动弹不得。这种“塞车”理由,我也是生平第一遭遇到。

    我们这一路,真正领略了“紧张刺激”的滋味,司机开得那么勇猛,大家连“内急”都不敢叫停。但是,即使如此“赶路”,当我们终于抵达成都时,成都早已是万家灯火了!

    成都,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的第二故乡。

    成都,应该可以找寻我童年的足迹了!

第二十章 成都“逛街”与杨洁“归队”

    我出生在成都,四岁时离开成都,随父母返回老家湖南,从此,就没有再回到成都。按理说,一个四岁的孩子,应该没有什么记忆,我对成都的一切,都早已淡忘。唯独记得在我居住的地方,门前有一大片的油菜田,每当油菜花开的季节,那金huáng色的油菜花,似乎漫无止境地由地的这一边,一直开到天的那一头。油菜花。这么多年以来,我记忆的底层,一直有一片盛开的油菜花。可是,这次重来旧地,油菜花都不见了。当我在田野里寻寻觅觅时,李蕙才告诉我:

    “油菜花?哎呀,你晚来了一个星期,仅仅是上礼拜,油菜花还开得满到处都是!成都的农人,依然种油菜!”

    是了,怪不得我在赴武汉的火车上,还看到田地上一片又一片的金huáng,就差了这么一个星期,我没有捕捉到童年记忆深处中那片油菜花,遗憾。

    李蕙看我一脸怅然,大概实在想不通怎会来成都找油菜花?她安慰地拍着我说:“我们成都,比油菜花好看的东西,多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