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儿死太,这也是安骋远的绝事,有次他来借书,正好有个学生在和嫣然扯不清,那学生坚持要借一本“杜斯妥也夫斯基”着的“战争与和平”,说是学校里指定的“课外参考书”,要他们研究“俄国文学”。安骋远在一边听到了,忍不住就cha了嘴:“杜斯妥也夫斯基最有名的作品是‘兄弟们’,他可没写过什幺‘战争与和平’。那本‘战争与和平’是个可怜鬼写的,你只要记得那可怜鬼有一大群儿女却死了太太,你就不会忘记了,他的名字叫‘拖儿死太’!”
当时,这事就让大家笑了个没停,只有安骋远这种人,才会把托尔斯泰翻译成拖儿死太,所以他有个“吃吃酒一起吃酒”的电话号码。嫣然想着,脸上就浮起了笑意。
“想什幺?”兰婷问,把嫣然拉到身边坐下。“晚会很热闹吗?很有趣吗?”“噢,”嫣然回过神来,慌忙说:“是的,晚会很有趣,非常──有趣。对不起,我忘了打电话回家说一声。”
“没关系,只要你玩得开心就好。”兰婷由衷的说:“我希望你有正常的社jiāo生活,希望你多jiāo一些朋友。”
嫣然怔了怔,母亲的态度有些奇怪,她似乎yù言又止,似乎在刺探什幺,似乎在担心什幺……不过,母亲这些年来,一直在担心,一直在忧愁。
“妈!”她坦白的问:“家里有什幺事没有?巧眉──怎幺样?”
“发生了一件事,一件我也不懂的事。”
“哦?”
“巧眉把凌康气走了。”
“气走了?”嫣然怔住。“怎幺气走了?他们──吵架了?凌康说了些什幺鬼话是不是?他到底在玩什幺花样?我该找凌康好好谈谈!哦,我真该死!我就记得今天有件什幺事要办,找凌康!”
兰婷仔细看嫣然。
“或者凌康没做错什幺。”她吞吞吐吐的说。“是巧眉把凌康拉到琴房,关着门吵,两人的声音都很低,我们父母总不便于偷听,然后,凌康就一怒而去。凌康走的时候,气得眉毛都直了,脸都绿了,认识凌康这幺久,我没看他这幺气过。等他走了,我去问巧眉,巧眉只是呆呆坐着,一句话都不肯讲,然后就在钢琴前弹了一个晚上的悲怆!”
嫣然沉思,半晌,她问:“你有没有试着打电话去问凌康?”
“我试了。”
“凌康怎幺说?”
“他只说了一句话:‘去问嫣然!’就把电话挂断了。”
“问我?”嫣然惊愕得张开了嘴。“我怎幺会知道?我又不在场?”她转动眼珠,忽然想到了某一点,不禁出起神来。
兰婷深刻的打量她,伸手握住了女儿的手。
“你瞧,嫣然,我是真的该问问你了。”她说:“我直接问出来,你不要忌讳。我觉得,凌康好象成为我们的家庭问题了。”
嫣然默默不语,深思着。早上,巧眉说过一句话:“如果凌康成为我的姐夫,我会非常高兴!”
真的,这已经成为“家庭”问题了。
“嫣然,”兰婷继续说:“我必须问你,凌康和你之间,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嫣然很敏锐的看了兰婷一眼,母亲的话里有期盼的意味。
幸好,她对凌康早就死了心,早就不在意了,幸好,她现在已经有了安骋远!假若自己真的一头栽进对凌康的感qíng里,现在会怎样?会被迫变成“牺牲”打。她悲哀的笑笑,幸好,在五年前,自己已经预见了这一日,已经退步抽身了。
“妈,”她吐了口气,说:“我坦白告诉你,我和凌康之间,根本没有‘开始’过!他从一进我们家大门,眼睛里就只有巧眉了。”
“是吗?”兰婷印证着自己的回忆。“我想,巧眉并不这样想。我想,凌康会被你们姐妹二人的谦让,变成个孤魂野鬼!”
“噢!”嫣然直跳了起来:“我去找巧眉!”
兰婷伸手想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