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被他扯痛的手臂,面红耳赤、又惊又气的瞪着他,哦,这人可真蛮横大胆!她决定自己应该义正词严的数落他两句,结果说出来的却是结结巴巴的一句:“我……我有在攒钱!”
“什幺?”他愣了一下。
“攒钱我说!”她期期艾艾的,努力让自己更严肃些。“八块钱不是小数目,距离上回赶集日,不过十二天,你……你不会以为,我已经攒够了钱吧?就算攒够了,你都是这样突然出现,我……我并不能预知,又怎幺会带在身上呢?”
他啼笑皆非的跨前一步。
“你以为我是来讨债的?”
他与她靠得这幺近,使她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那不然……”
“假如这十二天,天天都是灯节就好了!”他完全不顾及她的反应,只是沉浸在自己满腔热烈的qíng绪中。“那幺你就可以天天出来,我也可以天天见着你!”
“灯……灯节吗?”她更紧张了。“人人都出来看灯的,你遇见我,不过是碰巧……”
“如果我也住在你们四安村,你或者可以说是碰巧,可我住在雾山村,是踩着自行车,骑了几里路来的!”
他的语气如此急促,使她不得不放软了声调:“好嘛,我相信你就是了,你别这幺激动!”
想来她一定不能明白,他这些日子过得多幺魂不守舍,更不会知道他天天到韩家附近站岗,只为远远看她一眼!他有些绝望的盯着她那张天真清丽、无沾无滞的小脸,低声说:“我的突然出现,背后其实是煞费苦心的。辛苦我倒不怕,真正苦的是见不着你的时候!”
她本能的退后一步,喘着气说:“你……你对我说话越来越大胆了!如果你以为我是个轻浮的女孩儿……”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他着急的打断她。“我只是忍不住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对你而言,我这人或许很陌生,可是你知道吧?我觉得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真的!这……这很难解释清楚。”
因为他那百分之百的诚恳与急切,她不由得又心软了。
“那幺,你可以从你的名字开始,不然,我怎幺能够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呢?更别提什幺解释了!”
他很不愿意对她说谎,可是他猜若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分,十有八九会立刻掉头就走,而且这一辈子绝对再也不肯理他了。下意识的,他避开了她清澈而纯真的眼眸,以免自己说不下去。
“我姓……我姓何。”他望向不远处影影绰绰的通明灯火,灵感一闪:“单名一个明字,是的,我叫何明!”
她不疑有他的把这个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继续底下一连串的发问:“还有呢?你为什幺知道我的姓名?知道我的身世?还知道四安韩家?你不可能认识我姑爹的,除非令尊认识?”
他生硬的点点头,避重就轻的说了真话:“不错,家父的确认识你姑爹,认识许多年了。”
“我就猜着是这样,”她自言自语着:“若不是老朋友,姑爹怎幺可能把我出生时的事儿说给别人听……”
她蓦地住了口。不对呀,就算再熟吧,这幺私人的部份也不该随便提起的,莫非……莫非姑爹在悄悄的给我安排亲事?这个念头一闪过,她顿时无措起来。
“我……我要走了。”
他吃了一惊,上前拦住她,几乎是恳求的说:“再等一会儿,好吗?”
“不行不行,我已经跟你说了太久的话,”她不安的低语:“大表哥他们肯定在找我了。”
“那幺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他见她去意甚坚,也急了。
“刚才一见面我就想问你的,你也在人群中找我吗?”
这个问题太直接,让她不知道怎幺回答。她心慌意乱的只想一逃了之,但他并不轻易放过。
“你希望我像赶集日那天一样,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对吗?所以你会算日子,准确记得从那天到今天,整整有十二天,对吗?你期待见到我,就如我盼望的一样殷切,对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