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了,丈夫居然叫我吃胖吃胖,好独占一个大胖子,我觉得他的心态很自私。
就在丈夫鼓励我做胖子的那几天,我偷偷买下了一个好胖的陶绘妇人,送给他做礼物。
当他打开盒子看见了名叫PEPA的女人时,我打了一下他的头,向他喊:“满意了吧?一个胖太太加一个胖qíng人。”
后来,包括邻居的小孩到家里来玩的时候,都知道那是荷西的“qíng人”,是要特别尊敬的,不可以碰破她那胖胖的身躯。因为小孩子知道,这位qíng人,是我也爱着的。
洗脸盆
每次去香港,最最吸引我的地方,绝对不可能是百货公司。只要有时间,不是在书店,就是在那条有着好多石阶的古董街上逛。
古董这种东西,是买不起的,偏偏就有这么一家旧货店,挤在古董街上——冒充。
那家旧货店,专卖广东收集来的破铜烂铁。这对我来说,已经很好啦!
那天是跟着我的好朋友,摄影家水禾田一同去逛街的。水禾田和我,先由书店走起。有些台湾买不到的书籍,塞满了随身的背包。不好意思叫水禾田替我拿书,一路走一路的重,那个脊椎骨痛得人流冷汗,可是不肯说出来,免得败兴。
走了好多路,到了那家已经算是常客了的旧货店,一眼就看中了这只铜脸盆。
那家店主认识我,讲价这一关,以前就通过了。开出来的价格那么合理,可是我的背在痛,实在拿不动了。那天没有买什么,就回旅社去了。
等到回了台湾,想起那只当时没买的脸盆,心中很气自己当时没有坚持只提那么一下。又怪自己对水禾田那么客气做什么呢。
好了,又去打长途电话,千方百计找到阿水——我对他的称呼。在电话中千叮万嘱,请他去一趟那家店,把这个洗脸盆带来台湾。
脸盆,过了几个月,由阿水给带来了。我匆匆忙忙跑去接盆,抱着它回家,心中说不出有多么快乐。
这一份缘,是化来的,并不是随缘。
有时想想,做和尚的,也化缘呢,可见缘在某些时候还是可结的。
想到金庸武侠中《笑傲江湖》一书里的那段“金盘洗手”,总觉得这个盆,另有它隐藏的故事。
再赴茅庐
小琪对我的喝茶方法十分惊讶,当她把第一只小杯子冲上茶时,我举起来便要喝。小琪用手把我的杯子搁下来,把茶水往陶器里一倒,说:“这第一次不是给你喝的,这叫闻香杯。”我中规中矩的坐在她身旁,很听话的闻了一次茶香。小琪才说:“现在用另一个杯子,可以品了。我今天给你喝的茶,叫做——恨天高。”
也不敢说什么话,她是茶博士,真正学过茶道的,举手投足之间,一股茶味,闲闲的。我一直在想茶的名字,问小琪:谁给取的?小琪笑说是她自己。那家茶艺馆内许多古怪又好听的茶名,贴在大茶罐上,喜气洋洋的一片升平世界。再赴茅庐的意思,就是一再的去,而不只是再去一次。明知茅庐这种地方是个陷阱,去多了人会变,可是动不动又跑过去了。一来它近,二来它静,三来它总是叫人心惊。那些古玩、民俗品,散放在茅庐里,自成一幅幅风景。宁静闲散的灯光下,对着这些经过岁月而来的老东西,那份心,总有一丝惊讶——这些东西以前放在谁家呢?这两个年轻人开的茶馆,又哪里弄来这么多宝贝呢?
“宝贝吗?”小琪笑着叹口气,又说:“压着的全是东西,想靠卖茶给赚回来,还有得等呢。”说着说着,一只手闲闲的又给泡了一壶茶。
那种几万块一个的茶壶,就给用来喝平常心的平常茶。小琪心软,茶价订得低,对于茶叶的品质偏偏要求高,她的心,在这种qíng形下,才叫平常。
有时,huáng昏里走过去,看见小琪一个人在听音乐,不然在看书,总是问一声:“生意好吗?”小琪从不愁眉苦脸,她像极了茶叶,祥和又平淡的笑着。一声:“还可以。”就是一切了。信学比起他的太太来,就显得锐气重,茶道好似也不管,他只管店里的民艺。对于一些老东西,爱得紧,也有品味。这种喜好,就如同他那双修长的手——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