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愤怒的向他举举双手作状要扑过去,又蹲下柜子里去找东西了。
“那么忙,有一个人来,不是正合你心意吗?”他又说。“自己的事自己做,又不是烂掉了。”我反感的叫起来。
荷西并不理会这些,他整日为着复仇的美梦恍恍惚惚的微笑着。
我们最初租下的公寓,是一个非常小巧美丽的房间,厨房、浴室是一个个大壁柜,要用时拉开来,用完门一关上便都消失了。
因为家里的活动空间实在太小,跟荷西彼此看腻了时,另一个只有到阳台上站着看山看海看风景去。
又有时候,日子本来过得好好的,竟会为了谁在这个极小的家里多踩了谁几脚,又无聊的开始纠缠不清,存心无赖吵闹一番,当作新鲜事来消遣。
这种拥挤的日子过了三四个月,我打听到在同一个住宅区的后排公寓有房子出租,价钱虽然贵了些,可是还是下决心去租了下来,那儿共有两间,加上一个美丽的大阳台对着远山,荷西与我各得其所自然不会再步步为营了。
搬家的那一日,我们起了个早,因为没有笨重的家具要搬,自然是十分轻松的。
当荷西将书籍盆景往车上抬的时候,我抱起了一大堆衣服,往不远处的新家走去,幻想着,在这阳光和煦的chūn日里,我正怀抱着一大批五颜六色的万国旗,踏着进行曲,要去海滩布置一个节日的会场。这么一乱想,天,蓝得更美丽了,搬家竟变成了惊人有趣的事qíng。
当我拖拖绊绊的爬上三楼,拿出钥匙来时,才发觉新家的房门是大开着的。
客厅里,一个斜眼粗壮的迦纳利群岛的女人正叉腰分脚定定的望着我,脸上没有什么表qíng,嘴巴微微的张着,看上去给人一种痴呆的感觉。
“日安!”我向她点点头,想来这个便是兰赫qiáng迫我们接收的清洁工人了。
我将衣服丢在chuáng上,自己也扑下去,大大的呻吟了一声。“chuáng刚刚铺好。”背后一声大吼袭来,我顺势便滑了下chuáng,趴在chuáng边望着跟上来的人发呆。
“对不起。”我向她有些惶惑的微微一笑,她不笑,仍然盯住我,我一看,又连忙将衣服它们也拉了起来,一件一件挂进衣柜里去。
“您叫什么名字?”我客气的问着这个外型粗陋不堪的人,她也正在上下打量着我。
“马利亚。”死样怪气的答着。
“这么好听的名字,跟圣母一样嘛!”我又愉快的向她说。这一回没有回答,翻了一个大白眼。
“你家几个人?”轮到她发问了。她出口便是“你”字,没有对我用“您”,这在西班牙文里是很不礼貌的。“两个,我先生和我,很简单的。”
“做什么的?”又说。
“潜水。”我耐着xing子回答。
“什嘛!拳手?”她提高了声音。
“潜,不是拳。”我听了笑了起来。
这一回她很轻率的望着我哼了一声,不知是什么意思。
“你呢?你不上班?”又称我“你”字,刺耳极了。
“我在家。”我停下挂衣服的手,挑战的冷淡起来。“好命哦!”微微又睇了我一眼。
“对不起,还要去搬东西。”我轻轻侧身经过被这马利亚挡了大半边的房门,望也不再望她就跑下楼去了。
半路上碰到慢慢开车来的荷西,我凑上去笑着对他说:“恭喜你,倒是个肥肥的,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好,刀枪不入的样子呢!”
新家堆满了杂物,这个清洁工人无礼的顺手乱翻着我们的书籍、照片和小摆设,一副目中无人的神qíng。
我几次想请她出去,可是话到口边,又因为做人太文明了,与荷西对看一眼,彼此都不愿给马利亚难堪,最后看她开始拉开衣橱,将我的衣服一件一件用手拉出一角来欣赏,我便放下了工作,很客气的对她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