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受长生_作者:云汜(199)

2019-10-16 云汜

    周涣咬牙:“除了你还能有谁有这胆子?”
    王土好奇地眨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个人为什么只打他不打我呢,钟聪自己也该反省一下。”    周涣气极,来这幻境短短几天真是什么歪理都见着了,撸了撸袖子准备教训教训。夫子一戒尺横下来,敲了敲长案,周涣这才没有失态。
    王土转了转眸子,倏忽间站起来低头认错道:“……夫子对不起,我骗了您,钟聪的伤确实和我有关,我怕您怪罪不敢说。”
    “你说说。”
    “昨天我和钟聪在学堂旁边的牛棚玩,玩得野了害得钟聪一不小心磕成这样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夫子你要罚就罚我吧!”
    最后这句话脱口时猛然抬头,是一张低眉垂眼、泪眼朦胧的脸,在瞥过周涣时精光一闪而过,像棉枕中的绣针旋即无影无踪。这根本不是一个十三岁少年该有的表情。
    “……你休要信口雌黄,钟聪作为受害者会说谎?斗殴完后王土张长就带人毁坏钟记饺子店,铁证如山,现在去店里还能找到……”
    “信口雌黄的究竟是谁?你有人证我也有人证!”王土大呵道,旋即回头看向座上所有人:“昨天我和钟聪在牛棚玩,钟聪不小心撞石头上摔成这样,当时你们都在,你们说是不是这样的?”
    周涣心道:牛棚之事子虚乌有,再者全班并没看到,王土这样做不是自取其辱么?但下一刻笑不出声。
    因为全班脆生生地回答:“是——”
    王土道:“真的么?可别让他骂你们作伪证,我出事不要紧,你们不能出事。”
    全班再度脆生生地答:“是真的——”
    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周涣愣住,钟聪更愣住了。
    钟聪抬起头,一张惨白如纸的脸,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哑声道:“我没有去……”
    王土不介意再求证一次,于是转过头问谁在说谎,全班再次齐生生地作出选择,更有甚者起站起来像忠臣名将守护覆灭王朝最后一寸国土那样,神色正经得凛然:“王土说的是对的!”
    张长也站起来:“我作证!昨天他俩确实去那儿玩了,王土也磕伤了,额头还破皮了!”
    “你拉我干什么……啊,啊,啊!我也可以作证!我也可以作证!”
    周涣捏紧拳头,破口大喊道:“你们为什么要枉顾事实?你们没看见他身上的饿伤口,摔伤是这样的?还能摔了一次又一次,还能摔得店都坏了?”他指王土身后的人:“你来摔一个!”
    张长举手:“夫子你现在看见了,李木又在威胁同学!”
    夫子也有自己的想法。虽说他也有些怀疑,但打人砸店只是李木钟聪的一面之词,还有全班替王土维护清白,这么齐生生的肯定让他不得不站在人更多的阵营。
    周涣被夫子命同学摁在座位上,以防他暴躁揍人。
    本没想动手的他这下真有些揍人的冲动了,咬牙切齿雷霆大怒。
    王土是什么样的人张长是什么样的人,这些人不可能不知道,为何要作假证?为何能对根本没发生的事肯定得这么干脆整齐团结?这是什么样的地方,玩弄是非颠倒是非故弄玄虚罔顾纲伦蔑视律法?满腔悲愤与寒意,无处诉说。
    夫子加了更多人手,连张长也嬉皮笑脸来掺手,钟聪被夫子牵去上药。
    周涣金星直冒,踢开扇开打开那些爪牙,大喊道:“杏坛本是教人育人之地,却出了你们这样颠倒是非的人,这学我不上了,滚!”
    他提了提衣襟,拔腿朝山下走去。火气太大,竟然无人敢制止,眼睁睁看着他扬长而去。
    钟娘子还在洗刷门庭,潲水里不知加了什么,恶臭味现在还在,周涣拿过猪鬃刷请缨清理了很久企图刷去那些恶臭的东西,可不论怎么努力那些脏东西还是盘旋着。
    钟聪是被夫子送回来的,夫子塞了许多药,嘱托他伤好后再来上学。走到半路,钟聪将膏药都丢了,沉泡在潺潺流动的雪水溪,眼角满是悲痛,一回来就躲在屋子里,谁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