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光明医院不是有专门的病患候诊室吗?那里管理很严格,必须身份证、就诊卡,挂号单三证合一才能进去,这条路就没走通。更离奇的是,后面我们好不容易等到几个就诊的病人出来,想去了解情况,结果居然只有一个人愿意说,其他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陈渝融在关楠微惊的目光中继续:“我们费了点力气,通过那几个人的车牌号查了医保记录,结果居然都是本人或者家人罹患重症的,并且所属科室,还恰好是陆鼎轩所在的科室。”
“所以你刚才故意很明显的诈陆鼎轩。”
“对。”陈渝融说,“我是突然感觉这光明医院怎么严得像个铁通一样,对于一家私人医院,好像是必须,但很多地方深想下去也太过余。陆鼎轩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于我不专业和黔驴技穷的不屑,那是一种怎么说呢,高高在上,又普度众生的感觉。”
普度众生?关楠揣摩这个词,回想刚才陆鼎轩对于重症患者是否该放弃治疗的论调,问,“你是否也觉得他刚才那番关于生死家人的论调有点奇怪。”
“是有点,但是我说不出怪在哪里,好像潜意识觉得也挺有道理的。”
“你没问他监控的事情是怎么考虑的?”
“两个可能,一是他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我问他,他肯定也不知道,我没必要问;二是因为技术部虽然能确定那玩意儿确实被人剪了,但恢复不了,他就算跟这件事有关系,我问他,他也不可能直接承认,我懒得问。既然如此,我就干脆借这个契机,反诈一次!”
陈渝融端起手边放凉的咖啡,大大灌了一口,手指敲了下桌面,表情略凝重问:“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当我跟他说我问完了的时候,他的表情?虽然他很懂得控制情绪,但我从他眼神能看出,他是有一点意外的,那感觉就好像他似准备好某个答案,等我发问。”
“你觉得是监控的事?”
“除了这个,我暂时没想出其他,毕竟我一直在怀疑他的行动轨迹。他很谨慎,我对照了他前后两次口供,几乎全部一样,只在时间点上有微小差异,似乎也是很明白太精确的口供容易让人深思的道理。但是他又忽视掉一点,虽然时间点变了,每个时间点之间间距时间又惊人相同,比如他下楼时间总共花五分钟,出发的时间变了,结束的时间也跟着变了。”
“我之前也问过他为什么记忆这么清楚,他说他习惯规划时间。”
一个再能规划时间的人,不可能连每次等电梯的时间都算得精准吧?”
的确如此,关楠说:“那下一步,你有什么计划?”
“假装病患的同事继续跟进,再另外派人查一下那个小保安和保卫科长。”
……
午夜,关楠从梦中惊醒,同从前内容相仿的梦,又似乎是那个模糊梦境的前奏,神秘不知来源的电话,声线奇异的恐吓,紧迫艰难的抉择……
相比之前不断重复的模糊,这次的梦境很清晰,却也同样让人感觉莫名奇妙,他不明白他艰难抉择的根源在哪儿,如同他不知道当时纵身一跃的想要救出的人究竟是谁。
没有记忆,没有答案。
关楠习惯性扶额,胸口起伏,实际他还隐瞒了许柚一件事,他曾经无数次问过张如海关于梦中那个女孩的事,张如海一直缄默,被他问的急了才说了一句:“如果你希望她今后过得好,就永远不要再去打扰。”
他问为什么,对方却不肯再说,只许诺等所有事情完结。
可惜现在,他跟他都再也等不到那一天。
关楠调整好情绪,习惯性侧身,蓦地发现大床另一侧此刻竟然空空如也。
枕被上余温尚存,应该是刚起来,但这是去哪儿?她没有起夜的习惯,应该不会是了去卫士间吧?
脑子这样想着,关楠还是撑起身体看向卫生间方向,果然也是黑的。
他想试着叫一声,怕夜深人静吓着她,也惊扰他人,便放弃这个办法,伸手打开床头灯,下床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