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但至少得搏一把。”
“那我呢?”
“你……”阿殷似乎清醒了点,她反握住他的手心,坚定道:“你跟我一块走。”
怀瑾笑着点头:“嗯。”
“你先捡几件贵重的东西,我回屋收拾下。”阿殷拍了拍他的手背,又重复了一遍,“我会带你活着走出去的。”
“我相信你。”怀瑾柔声道。
阿殷颤抖着两条腿,跨出了门槛。其实,她一点头绪都没有,事发突然,脑子跟灌了浆糊似的,沉甸甸的。
怀瑾看着她消失在黑夜里,脸慢慢冷了下来。
他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刀,毫不犹疑地刺向了夏渊的心口。
因剧痛而转醒的夏渊,惊惧地看着眼前人,“你——”
怀瑾一歪头,慢条斯理地拔出短刀,同时低声道:“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但你偏偏不听,我也没法子。”
夏渊还要说什么,可一张口,鲜血便呕了出来。
怀瑾丢掉刀,用锦帕擦干净手指,幽幽道:“竟敢肖想到我身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他走向书架,从红盒子里取出了瓷瓶,打开盖子,将里边透明的溶液全数倒在了夏渊身上。
夏渊的尸首瞬间冒起了白烟,随着滋滋的声响,原先一副魁梧的身躯,渐渐瘪了下去,成了一摊浓水。
***
阿殷用头抵开门,刹那间有异样从心底冒出,她背脊一僵,视线偏转,透过门口的水缸,瞧见后头的房顶上正趴着一个人。
阿殷不动声色地进了屋,取下墙上的剑。三个月来,这人只是监视她,没有任何动作,想来多半是梁王派来的。现如今,必须着手把他解决了,不然等她和怀瑾一出院子,梁王受伤的消息定会立马败露。
阿殷打开窗户跳到了外头,她矮着身子,围着土墙绕了一圈,脚尖点着地,飞上了屋顶。
只见寒光一闪,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挨了一剑,他迅速起身,刚一站稳,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浑身软绵绵的,啪嗒一声,整个人应声倒在了瓦片上,骨碌碌地向前滚去,最后摔在了院子里的稻草堆上。
阿殷没杀过人,打架也从未下过狠手,所以她并没有想过要他的命,她只是在剑上抹了种特制迷药,这迷药一遇血水,立马起作用,使人昏睡三天不醒。
眼见怀瑾从屋子里出来了,阿殷纵身一跃,落在了台阶上,她动了动鼻子,闻到了一股怪味,她正要去推门,却被怀瑾握住了手腕。
“怎么了?”怀瑾问。
怀瑾的手劲并不轻,阿殷隐约能感觉他身上涌动的内力,她微微一怔。按理来说,怀瑾病弱已久,应是气虚紊乱,而不该是平稳深厚的。
她静默了片刻,轻声说:“我去看看他醒了没。”
“没醒。”怀瑾放开手,眯起眼睛,“趁天黑,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当务之急是先逃离坒城,而不是胡思乱想,阿殷放下疑惑,回屋拿上包裹。
***
街上有巡逻的士兵,阿殷没敢往大道上走,领着怀瑾穿过各种曲折的小巷,在快要天亮之际,到达城门附近。
阿殷蹲在角落里,看着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们,准备寻个好时机,从某人身上顺块牌子来。
梁国百姓出城入城身上都需带有一块印了名字的牌子,这牌子由官府统一发放,再统一回收,以防敌国细作趁机乱入。
当然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银两,弄块牌子还是很容易的,但阿殷手头紧,并且天天被人盯梢,这对她来说就不容易了。
怀瑾坐在台阶上,微仰起头,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看不出任何情绪。
阿殷转过身问他,“公子,你饿吗?”
怀瑾的表情有了些变化,他料不到危急时刻阿殷竟还想着吃,愕然了片刻,他才沙哑道:“不饿。”
“我去给你买两个烤地瓜吃吧,出了城以后,可能得有段时间吃不上热乎的东西了。”阿殷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径直向对面的烤地瓜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