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杀我_作者:马卡西(99)

2019-11-01 马卡西

    “是。”
    辛柏摸了摸猫毛,把它放回了地上,小黑猫说时迟那时快,一溜烟地蹿上房顶,没影了。
    辛柏摁着额角,没好气道:“小畜。”
    医馆内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清鉴一来,仅有的两个药徒也慌里慌张地跑了。
    钟簌将清鉴从巨狼背上抱下,那巨狼知晓完成了任务,抖了抖身子,径直后院钻进大棚里,呼呼大睡起来。
    钟簌抬脚走上台阶,清鉴靠在他的胸前,盯着他的下巴,理智地提醒道:“我伤的是脸不是腿。”
    钟簌坦然自若,“我知道。院里碎石太多,我怕你伤了脚。”
    清鉴又道:“我光着脚走了这么多年路,从未被石子伤过。”
    钟簌抿着嘴,不言语,但也没把她放下。
    一路把清鉴抱进堂屋内,钟簌安置好她,转头就开始翻找药材。
    清鉴踩在白玉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在药橱间穿梭的钟簌,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能看到天荒地老。
    钟簌捣鼓着药贴,察觉到了她灼热的视线,抬眼笑了一下,“怎么了?”
    清鉴别过脸,清晰而沉重地冷笑了一声,“磨磨蹭蹭的,你这样的人,到人间恐怕得饿死。”
    “饿不死的,不过如果要再养个人,那是得快点了。”钟簌笑了笑,他端着陶碗,走到玉塌前,微微仰起头颅,看着清鉴无可奈何地道:“你站那么高,我怎么给你敷药?”
    清鉴噎了下,老老实实地蹲下,将头发撩到耳后。
    钟簌拿泡过烈酒的白布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伤口,清鉴疼得一哆嗦,差点张嘴骂娘,疼痛化作一个锋利的眼神向钟簌刺去。
    钟簌苦苦一笑,“别这么看我,又不是我伤得你。”
    清鉴干巴巴道:“我知道,是我自作自受。”
    她一向自视甚高,这回却栽了跟头,心中难免有些郁闷。
    钟簌舀起一勺膏药,填进血洞,他淡淡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清鉴半眯眼睛,“什么意思?”
    钟簌道:“你为我,为檀菁,甚至为城中的百姓做了多少事?我们会记得你的好,可他们不会,他们只会畏你,惧你。况且我不需要你来护着,你护着你自己就够了。”
    清鉴直直地瞪着他,“谁护着你了?你是生是死与我何关?”
    她伸出食指摆了摆,“不,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说着,她莫名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嘲讽的笑,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有种天真美好的意味。
    钟簌有片刻的失神。
    不过这笑容转瞬即逝,清鉴又板回了脸,“快点!”    日落西山,轮到月光开始展现自我了。街上依稀有了人声,药徒打着哈欠将烛台里的灯芯给点燃,同钟簌告禀了一些事,然后耷拉着眼皮走了。
    珘界大多数人都是昼伏夜出的,只有个别能在能白日中行走,且精气不受重创,药徒跟着钟簌的时间不长,修行尚浅,做不到不眠不休,到点了,他就该歇息了。
    幽暗的医馆里,独留一点灯火。钟簌坐在台子后头,一身素白长袍,不言不动,好似个孤魂野鬼。
    嘎吱一声,厚重的馆门突然被人从外头推开了个口子。
    钟簌无波无澜地望向门口,没像往日一样拾起笑脸,邀客入馆。
    辛柏站在冷风里,静静地看着他,眼睛是颗黑色的棋子,没有一丝温度。随后他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
    钟簌提起紫砂壶,慢悠悠地问道:“要喝茶吗?”
    辛柏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不喝,喝了尿多。”
    钟簌对他无话可说,低下头,自顾自的翻起药簿。
    辛柏环顾四周,“你这处比我那也不见得好到哪。”
    钟簌没有理会他,翻了一页书。
    辛柏起身走到台前,眯起丹凤眼,懒懒道:“小师弟,多年未见,我都差点忘记你长什么模样了,要不是昨日在街上瞧见那头狼,我还真认不出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