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_作者:时久(141)

2019-11-29 时久

    晏少卿哼了一声:“那不正好称了某些人的心意?”

    “你不是最讲证据事实,未查明的事,怎可先入为主妄下论断?”虞重锐斥责打断他,又转向我说,“事发偶然,是因为工期太紧、民工积怨所致。”

    急着赶工也是因为老天爷不等人,雨说下就下,黄河水说涨就涨,决堤可不会跟人事先打个商量。事情起因可能纯属偶然,但之后有没有人借机发挥、小题大做就不好说了。

    是我长大了吗?还是因为看多了别人的坏心眼,自己也跟着心思变复杂变阴暗了,从前我可不会这样把人都往坏里想。

    我望了一眼虞重锐:“筑堤防洪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还会有人想要破坏呢?为了打压对手,不惜拉更多无辜百姓垫背,这样的人未免也太坏了吧?”

    晏少卿在心里冷哼:「那你可能把你爷爷一起骂进去了。」

    我竟觉得无言反驳他。毕竟我们贺家为了所谓的家族运势,连自己人都舍得杀,何况不相干的外人?

    虞重锐温声道:“做任何事都会有阻碍,能做成了就好。”

    抵御天灾就已经很艰辛了,还要防着**拖后腿,做实事也太难了。仲舒哥哥曾经不满于光禄寺的闲职,觉得整日无所事事难展抱负,想求祖父帮他换去别的衙门,三叔公就训斥他: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无功只是不易升迁,犯错全家跟着受累,光禄寺又清闲油水又多,哪里不好?那谁谁家的儿子在将作监,整日在外头风吹日晒喝风吃土,结果下面的人以次充好,修了三年的楼塌了,什么都没捞着反丢了乌纱帽。

    我想了想,问晏少卿:“查到有用的线索了吗?”

    晏少卿道:“这又不是寻常的凶杀案,冤有头债有主的,连日大雨好多痕迹也冲没了,不太好查。”

    “不如你带我去查吧,我、我可以帮你。”

    这种证据缺失、背后有人推波助澜的案子,我最适合了,只要到现场看一圈每个人心里都在打什么鬼主意,就全都知道了呀。

    晏少卿大喜过望:“真的吗?贺小姐愿意出手相助?正好让晏某观摩学习一下……”

    虞重锐冷语打断他:“陛下加你为大理寺少卿,是让你来观摩学习的?这案子你胜任不了吗,要让别人代劳?你的俸禄要不要也让齐瑶去领?”

    晏少卿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下官当然可以胜任。”

    他心里想:「案子倒是不难查,难的是处处有人作梗,光那洛阳县衙、神武军营就不知跑了多少趟、碰了多少软钉子!县丞和司马都是贺钧的门生,老贼八成脱不了干系,不是他指使也有他牵头!重锐定是不想让贺小姐牵涉其中、左右为难,罢了,下回碰着别的案子再说。明明很简单明了的事情,却叫他们勾心斗角搞得这么复杂!」

    他又向我解释找补:“最近工地上情势紧张,贺小姐娇贵之躯,还是不要跟我们去涉险了。”

    “是不是随时还会暴发动乱?”我忧心地看向虞重锐,“你……你们会不会有危险?”

    虞重锐温言安抚道:“不会的,工地有附近的神武军派兵维持秩序,没有危险。”

    他骗我,晏少卿明明透露神武军是跟他们对着干的。“那神武军也不听你的呀,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你、你还是问陛下多调些金吾卫带去吧!”

    “我知道,四十人都带着了。”

    晏少卿还想开口,虞重锐一记眼风朝他瞥过去,他就不说话了。

    他是不想让我知道太多吗?为什么我只能看到别人心里的恶念,好的念头却看不到,否则就不必这样猜来猜去了。

    我还想追问,身后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我回过头去,只见女婢搀着蓁娘从屋里走出来。

    我忙上去扶她:“蓁娘,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又出来了?”

    蓁娘说:“我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梦见宁宁,一日不为她洗清冤屈,我就一日不得安眠。”

    她挣扎着走到花架下,跪下对虞重锐和晏少卿伏地拜道:“民妇聂蓁,为我枉死之女贺长宁鸣冤申诉,求左相、少卿为民妇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