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_作者:时久(194)

2019-11-29 时久

    虞重锐垂下眼,面色沉郁:“他生母是外室,出事后立刻带着他逃到外地,隐姓埋名改嫁进了邵氏人家。去年高中三甲,他来找我认亲,我才知道还有这个堂侄逃过一劫。”

    邵东亭找虞重锐认亲,无非是看中他恩宠日盛,能跟祖父分庭抗礼,想借他的势力打击祖父罢了。

    冤有头债有主,邵东亭身负血仇想报复我家,我无法置喙批判;但是这个人,我恐怕永远也喜欢不起来。

    我们俩说着话,没顾上换凉水扇扇子,榻上的三皇子又热得挣扎扭动起来。

    我把手巾浣凉替他擦脸,他悠悠醒转,眼神迷迷瞪瞪地看了我一会儿,咧嘴笑道:“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呀,谢谢你……”

    终于会正常说话了,是药劲儿过去恢复神智了吗?

    三皇子感觉到有风,转过头去看到一旁扇扇子的虞重锐,突然蹭地一下坐起来,指着他喝道:“你是谁?怎会在我房里?”

    不等虞重锐回答,他又转过来控诉我:“媳妇儿,你怎么能这样呢,趁我喝醉酒把野男人都带到家里来了!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太过分了!”

    得,离清醒还早着呢。    三皇子醒是醒了,但脑子并未清醒。

    他说完揉揉眼睛, 转头就好似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 垮着脸对我说:“媳妇儿, 我饿了。”

    宴席上他没吃东西吗,怎么这会儿就饿了?我左右看了看, 屋里也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让我现在上哪儿弄去?

    我想起身问问外面的婢女能不能弄到食物, 被虞重锐按住:“别理他。这是醉酒加中毒造成的胃灼幻觉,不是真的饿。”

    我不记得自己中五石散那次什么感觉了, 只记得跟凤鸢喝醉后,确实烧心渴得慌。“要不要给他喝点水?”

    三皇子站在榻上喝道:“你们俩又当着我的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什么?我好渴, 快给本王倒杯水来。”

    屋里倒是有茶,稍有些凉了,尚可入口。我倒了一杯, 站在榻边对他说:“你下来喝。”

    他站在上头对我勾勾手指:“你上来。”

    我无语地举着杯子看着他。

    “好吧,他们说在家里要听媳妇儿的。”三皇子噘着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榻边。床榻有一尺多高,他站在上面就比我高了,低头俯视我,嘿嘿笑道:“媳妇儿变矮了,变得好看可爱多了。本王不喜欢仰头看自己媳妇儿,太没有为夫的尊严。”

    一旁的虞重锐忽然站起身, 把我拉到身后, 接过我手里的茶杯递给三皇子:“殿下请用茶。”

    他站在地上也比三皇子高一截, 三皇子歪着脖子抬头看他:“你又是谁啊?为什么抢走我媳妇儿?快把媳妇儿还回来!”

    他伸手向虞重锐背后抓过来, 虞重锐把茶杯往他手里一塞,他就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低头迷惑地看着杯子:“给我这个干什么?”

    说完他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抬手,把那杯茶浇在自己头上。

    我连忙抓起旁边的手巾去擦,还是叫他淋了一头一脸满榻的水迹。

    三皇子挣脱我跑开,在榻上转圈,开心地大喊:“下雨啦!好凉快啊!”一边甩淋湿的头发,把水珠甩得到处都是。

    虞重锐对我说:“你坐下看着,不用管,发一会儿疯自然就好了。”

    他把我拉到桌子旁坐着,还十分从容地给我倒了一杯茶。

    三皇子在榻上撒欢蹦跳,把自己上衣脱下来,光着一副豆芽菜小身板,衣服举在头顶挥舞,口中念念有词:“驾!驾!得儿——吁!”一会儿又把衣服横过来包在头上,仰头望着屋顶,一字一顿声情并茂地吟咏:“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简直没眼看。

    我抿了一口茶,举起杯子半挡住脸,从杯沿上方偷偷觑向虞重锐,发现他也正从眼角斜睨看我,表情似在忍笑。

    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与此类似的场景了?

    我再看了一眼旁边疯癫狂乱的三皇子,他四肢跪在榻上,把头发扯散了含在嘴里,“咩咩咩”地叫唤,假装自己是一只吃草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