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_作者:时久(42)

2019-11-29 时久

    他就想气我,然后看我恼羞成怒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取乐,我不着他的道。

    “如果他们查到有用线索,自然明白我不是凶手;若没有进展,姑姑沉冤未雪不得安息,我是不是被通缉又算得了什么?”

    “你倒是把你姑姑看得比自己重要。”他点头道,“他们没有下令通缉你,但是案子也没有进展。”

    那你专门把我叫过来告诉我这个是寻我开心吗?其实就是为了让我给你提箱子吧?

    但我确实拿他没办法,人在屋檐下还得伏低认怂,只能趁他背过身去时悄悄做鬼脸瞪他。

    “不过我已经责成下面得力的人去查了,若有消息自会送到我这里,你不必担心。”

    我问他:“大理寺也归你管?”

    虞重锐正从笔架上挑选用笔,闻言手下微微一顿:“大理寺不归我管。”

    我懂了,虽然大理寺不归他管,但是里面有他的人,就是祖父口中投靠依附于他的那些羽翼朋党。祖父说他网罗的都是一些名声不良、做事不择手段的“干吏”,只重才干而不重德行,那些人也是因利驱使,与他狼狈为奸。

    但这起码说明虞重锐托付的人很能干,能破案抓到凶手才是最要紧的。再说才干不佳的人德行就一定好吗?我看那大理寺卿这两样就都没有。

    虞重锐挑了一支紫狼毫,唤我道:“过来替我磨墨。”

    他把我当书童使唤,那就是暂时不会赶我走了。我读书写字都是自己磨墨裁纸,虽然裁着裁着就去折青蛙小鸟玩了,但认真起来我还是能做好的。

    他在案上铺开一张信笺,指了指那只很重的书箱:“身上这套衣裳以后别穿了,给你新买了两身成衣。”

    他终于受不了麻绳倒吊的萝卜一直在他面前晃悠。我打开书箱盖子,最上头摆着两套叠好的交领短衣,一套水绿,一套天青,外层材质是寻常夏布,衬里倒是用的边角丝绢,摸起来还算光滑。

    “这是……男装?”

    “书童不穿男装?”他举着笔一边思忖一边回我,“出门也方便一些。买不到更好的了,你先凑合穿着,要是不合身就找凤鸢改一改。”

    “你要带我出门?”

    他放下笔抬起头来:“既然没被通缉,为什么不能出门?”

    我不想出门,我也不想回家,我只想躲在这个小院子里,除了虞重锐谁也不见。

    他以为我只是怕被人认出来:“你家的人寻常也不会来南城这种地方。平日无事,你不爱出门便不出吧。”

    衣服底下都是硬皮的文书奏本,满满一箱,难怪那么沉。我把两套衣服拿出来放在一边,带出来一个小瓷瓶,骨碌碌滚到书案底下。

    “什么东西?”

    我追过去捡,一碰它就滚得更靠里。虞重锐的书案比一般的都宽,我趴着够了两下没够着,只好钻到桌子底下去。那瓶子就在他脚边,他也不帮我踢一脚。

    一直钻到书案另一边才终于把瓶子抓住了,我撑着地面爬起来,一下起太猛,“噗”地一声撞在案桌底下的雕花边角上。

    虽然力道狠,脑袋却没有撞痛。我侧过头一看,是虞重锐伸手给我垫住了。

    他把手缩回去揉了揉掌心,神色如常:“毛手毛脚的,这么不小心。”

    桌子的尖角那么硬,他用手背垫着,一定很痛吧?

    其实我想问他“疼不疼,手给我看看”,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还不都是你在衣服下藏个瓶子,也不说一声,差点摔碎了。”

    他面色无辜又无奈。

    说都说了,我还能吞回去不成?只好接着问:“里头装的什么?”

    “金创药。”他低头俯视我,“昨日怪我太粗心,今早凤鸢说你衣服上有血,我才知道你受伤了。你怎么不说?”

    我早习惯了虞重锐落井下石冷嘲热讽看我的笑话,他忽然这样,我、我很不适应。

    “就……破了一点点,不用上药……”我低下头说,怕他不信,拨开领口给他看肩头已经结痂的伤口,“你看,都快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