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_作者:时久(43)

2019-11-29 时久

    麻绳萝卜上衣本就肥大,随便一拨就要从肩上滑下去。他不动声色地伸手把我的衣襟拢起拉回原处,问:“这是利器所伤?”

    “我说家里有人要害我,你还不信……”我小声嗫嚅道,“她本来想扎我脖子的,幸好我躲得快。”

    “我没有不信你。”他叹气道,“好了,你只管放心住在这儿,我不赶你走就是。”

    我顿时开心起来,仰头冲他咧嘴一笑。

    “虞重锐,谢谢你。”我真诚地望着他说,“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或许已经被麻晕了塞在箱子里,卖到外地哪个青楼去了。

    我说这话是真心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我懂。别人待我好,我自然也要以诚相待,加倍报答。

    虞重锐可能觉得他只是路过顺手把我救下,又被我死缠烂打不得已而收留我,家里添双筷子也养得起,但在我眼里,他……他不仅仅是雪中送炭救命之恩。在我这两天见过的人里,他是独一无二的。

    或许在所有人里,他也是独一无二的。

    虞重锐也是个矫情人儿,我真心诚意地感谢他,他反倒别扭起来,把视线转回书案上:“你就打算一直钻在桌子底下跟我说话吗?”

    我蹲得脚有点麻,周围也没个可以扶着借力的地方,举起手对他说:“我脚麻了起不来,你拉我一把。”

    虞重锐看了看我,没有伸手。

    有那么为难吗?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手也是不能随便碰的,但是有必要一副好像怕被我占了便宜似的表情吗?

    我只好抱着桌腿自己爬起来。蹲着不觉得,站起来仿佛瞬间有一万只蚂蚁一齐咬我的脚底板,骤然起身还有点堵心犯晕,我脚底下一软往后趔趄一步,正好跌在虞重锐腿上。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坐在男主腿上。

    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嘴巴渐渐地长到了一起……

    好了脑补过就等于写过了。    我马上跳起闪到一边。我才不要占他便宜呢!

    这一跌一跳就撞了他正在写字的右手,笔尖在信笺上划出长长一道墨迹,还洒了几滴黑墨在桌面上。

    虞重锐握着笔摊开双手,表情十分无奈。

    好在那封信才刚写了一个抬头。我赶紧说:“我重给你拿一张!桌子也马上擦干净!”

    待我把桌面擦过重新铺好笺纸,他在右上角写下“父母大人钧鉴”几个字后,又提着笔凝眉不动了。

    我问他:“家书很难写吗?”

    我从来没写过家书。自小我就没离开过家,我也没有父母。身边年纪相近的伙伴,长御、信王、岚月,他们也都没有父母,所以我并未觉得自己有所欠缺。听说别人家的孩子受了委屈会回去向爹娘哭诉,但我也没受过委屈,因为我有姑姑。

    然而现在我体会到了。我有满腹的委屈想向姑姑倾诉,甚至向我那素未谋面的爹娘,可他们却都不在了。

    “不难写。”虞重锐看着那张几乎空白的信笺,半天也没写出一个字来。

    我觉着他关心我的伤势给我买金创药,我也应该礼尚往来为他排忧解难。“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不知如何跟他们开口?”

    他看了我一眼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悬而未决,想与他们商量,但又怕我爹听了气得从病榻上跳起来赶到京城来打我。”

    他就会拿我寻开心,我又不傻。“你才不是怕这个呢,你肯定是怕他们担心你,因为你而病情加重受到牵累。”

    他望了我一会儿,垂下眼去继续盯着笺纸。

    我并不认识虞重锐的父母,但我直觉他们父子母子之间感情一定很深,就像我和姑姑一样。

    我劝慰他说:“令尊令堂能养出你这样的儿子,想必也不是一般人。若他们胆小怕事患得患失,早年就该把你拴在身边,侍奉榻前端茶奉药做个孝子,怎么还会放你到京城这等虎踞龙盘波谲云诡之地来做官?既然松了手中线让你自己闯荡,说明他们信任你,也不需要你顾虑。你现在深思熟虑做的决定,他们肯定会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