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_作者:骑鲸南去(212)

2019-12-18 骑鲸南去

    ……关不知总觉得封如故在骂他,但他没有证据。

    待包扎完毕,封如故把一盘子剥好的龙眼端起来,顺手喂了常伯宁一颗:“师兄,今夜怕是要辛苦你了。”

    常伯宁被他甜了一下:“无妨。我们何分你我呢?还是像……以前那样?”

    他指的是移相之术。

    二人交换相貌,到时候,他会替封如故去“屠山”。

    封如故点一点头:“当然。”

    说罢,他端着一整盘龙眼起身:“我去看看小红尘。”

    常伯宁闻言,心中猛然一酸,连口中也不觉得甜了:“昨夜你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封如故低头看一碟子龙眼:“不行,我剥了这么久呢,得去他面前亮一亮,让他心疼心疼我。”

    说完,封如故晃着伤手,端着盘子,一摇三晃地出了门,留下常伯宁一人,有些心痛地笑着。

    ……我的孩子,去别人那里当大人了。

    ……

    外头雨已停了,碧空如洗,一轮小小的太阳作鸭蛋黄色,悬挂在天穹之中。

    偏殿内,如一从随身携带的水壶中倒水,想润一润喉咙。

    倒着倒着,他眼中映出昨夜之景。

    封如故的眼尾是淡红色的,人是玉白色的。

    在升高的体温下,他身上的伤疤泛着不寻常的嫣红,几乎要燃烧起来。

    床单是深色的,封如故咬过,被濡湿了一点。

    他的骨头、皮肉,都软得不像话,只有一双眼睛带着叫人心动的力度……

    海净眼睁睁看着如一将水倒得漫过了杯面,直漫到了桌上,无措地提醒:“小,小师叔?……”

    如一这才发现自己失态,匆忙掩住壶口,低头不语。

    海净没心没肺地酣睡一夜,没想醒来会有如此变故。

    说实在的,与云中君同行这数十日的遭遇,比他短短一生经过的所有变故还要多。

    他关心道:“小师叔,你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如一低眉,不欲多谈,并竭力把那旖旎的形影驱出脑海:“……无事。”

    谁想,那形影不仅不肯离开他,还到了现实中。

    他不肯正正经经地走门,只是在外面笃笃地敲着窗户,伴随着一道笑音飘入屋内:“……大师可在家吗,是封二来探病了。”    如一打开窗户。

    窗外紧邻花树,花树之下, 立着一个鬓发未梳、笑意盈盈的封如故。

    从如一在青竹殿前看到封如故的第一眼起, 他就是这样苍白瘦削的样子。而这种苍白又与他融合得恰到好处。

    他总是在笑, 笑得好像看穿一切,又好像了无心事。

    这两种矛盾圆融于封如故一身, 同样是和谐万分。

    到现在为止,如一也未能读懂这样一个难解的封如故。

    如一想, 自己定是中了邪术,又中了毒, 再加上心有愧悔, 才如此在意他。

    不然,何以他在心中告诫自己了千百遍, 看到封如故后却仍是移不开眼睛?

    封如故见如一气色尚好,双肘压在窗棂上, 探身递了一盘水嫩新鲜的龙眼入内,同时询问:“身上还有不妥吗?”

    如一此时自知有大大的不妥,也不能同封如故言说,简洁道:“好许多了。”

    封如故“嗯”了一声:“这挺好。”

    如一说:“云中君, 请入内说话吧。”

    封如故趁机揶揄他:“隔窗安全。我已受苦一夜,若你再欺负我,我可受不住。”

    如一不自在地咳嗽一声,面颊绯红, 双掌合十, 敛容请罪:“昨夜……是贫僧鲁莽, 铸下大错。”

    封如故不客气道:“是啊,你弄得我疼死了。”

    如一:“……”

    他沉默片刻,既未羞恼,也未否定,只是略低了头,耳廓通红,反倒叫封如故产生了自己在欺负小孩儿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