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_作者:骑鲸南去(388)

2019-12-18 骑鲸南去

    而封如故眼中的“人柱”,则是他乖巧温柔的小红尘。

    刚被放出的“人柱”见封如故似是身受重伤,低喘微微,焦急地大喊一声,合身扑来,掀起的湃然灵压,叫修为稍低的几名寒山寺弟子双眼一翻,竟是昏厥过去。

    如一微微闭目,对“人柱”耳语两句。

    “人柱”一愣,马上驱动灵力,再次尖啸一声,腥鬼啸篁竹,使得寒山寺草木无不震动,就连净远方丈也无法直视。

    然而,这灵力特意避开了常、封二人。

    常伯宁回过神来,捡了这空隙,急急向东南方而去。

    如一仗剑旋身,望着二人背影,攥紧剑身,森森鬼气荡起他的长发,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具苍白的神偶。

    封如故,待我处理尽寒山寺中事,领过责罚,我会去找你。

    我不要你的解释,我只要你在那之前,平安无事。    风陵, “静水流深”之中。

    午后时分, 钟声磬韵穿透青霄, 惊起万千林鸦。

    桑落久推开窗户,恰有一只飞鸦呀的一声,从窗前掠过, 一羽鸦羽飘飘荡荡落入砚中。

    他轻嗽两声, 将鸦羽拾出,放在一旁, 一手抵在唇边, 一手紧握书卷, 凝神听着古韵不绝的钟声。

    顷刻后,罗浮春大手大脚推开门,端来一碗温水,内里盛着一颗半化开的赭色丸药。

    他已换回自家的道门服饰,一袭石青色道袍, 难得衬得他眉目挺秀, 气度稳重。

    然而, 一瞧见桑落久开窗,他便立时急了,朗月清风的气质一扫而尽, 快步赶上前来:“你怎么下地了?”

    桑落久笑道:“师兄,我休养近一月了, 哪里有这么娇嫩?”

    罗浮春没敢说, 在自己眼里, 小师弟就是个一触即碎的琉璃人,得精心、再精心地养着,才不算亏待。

    他把汤药放下,又探身去关窗:“怎么把窗户打开了?不怕受风么?”

    桑落久并不作答,细数着钟声,指尖在书脊上记录着钟鸣的次数。

    ……已有三声了。

    桑落久答道:“鸣钟了。师兄可听说有什么事吗?”

    “许是午后有集会吧?不外乎是点查人数,或有要事通报。”罗浮春不甚在意,或是努力装作不甚在意,“你有伤在身,不必去管。我也……不管了。”

    桑落久无奈,拉拉他的袖子:“师兄,你莫赌气了。”

    与罗浮春讲话时,他仍听着窗外幽幽回荡的钟声,指尖又在书脊上敲过两记。

    罗浮春一脸的避不愿谈,一手把桑落久抱起来,夹回了床边,把他放下:“不说这个。喝药。”

    桑落久坐定,嗔怪地看他:“师兄。我受伤之事,与师父无关。”

    罗浮春拉过一把椅子,将椅背朝他,自己则在他对面坐下,左脚踩着右脚鞋帮,失落嘀咕道:“我知道和他没关系。……可,可哪有这样的?他只顾杀敌痛快,把你丢给旁人看顾,心中根本是半分都没有我们……”

    桑落久柔和地哄着他:“师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我们不能强求于他。可是这样?”

    罗浮春倔头倔脑,不肯吭声。

    “等师父回来,师兄还是对师父好好道个歉吧。”桑落久软声道,“师兄以往误会师父,也不是一次两次,总是这般争执,动不动便说些刺人的话,实在太伤感情。”

    “这次我没误会他!”罗浮春委屈起来,“他明明有余力,却不肯救你!我没有这样的师父!”

    “师……”

    桑落久看样子还想劝解,但许是一时情急之故,竟骤然大咳起来,扶住胸口,痛苦万分。

    罗浮春蹭地一下蹿起来,抱住桑落久的腰把他放平,揉着他的胸口,紧张得什么似的:“你别急别急,我听你的,我……会好好同他说话。”

    桑落久蜷曲起身子,作急于解释状:“不是,我是说……咳……”

    桑落久难以为继,将脑袋抵在他怀里,发丝凌乱而虚弱地垂下几绺,无血色的耳垂配着微湿的黑发,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而不住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