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跪倒在地,不住地朝余天锡磕头,眼眶通红,涕泗横流:“余大人,求求您了!求您收回成命吧!”
“去去去,哪里来的野丫头。”余天锡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却没忍心将她踢开。
见求他没有用,应迦月又朝着应纯之和刘禀等人不住的磕头,额头都磕出血来了,泣不成声地哭喊道:“求求你们救救他吧!秦九韶他一个人在船上啊!他肯定还活着……你们救救他好不好?!”
应纯之心疼不已,看向余天锡,恳求道:“余大人,不如让刘统制领兵三百人前去搜救?如此……”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余天锡直接打断了:“应大人说的哪里话?这金军自乱阵脚,原本与我们无关。如果派三百将士过去,金廷就有了出师的理由再次伐宋,应纯之,你想做大宋的千古罪人吗?!”
应纯之皱着眉,正要与他辩驳,却突然发现跪在地上的应迦月不见了,连忙厉声道:“刘禀,快去把人找回来!”
应迦月什么也顾不上了,摘掉了面纱,脱掉了鞋子便奋力朝前跑去——
夜风在她脸上刮得生疼,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不管不顾地跑了许久,终于在岸边找到了一叶搁浅的竹筏,眼中顿时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上前便撑着那竹筏朝北边划去,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谁:“秦九韶,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应迦月双手颤抖,却努力地往前划着。
“我马上就来救你!”
从来没有划过船的她几乎没划出几丈就翻了船,整个人跌进了淮河里,冰凉的河水呛得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用双手胡乱地拍打着水面。
刘禀带人远远追了过来:“小姐,小姐!”
见她情况危急,便纷纷跳入湖中去救人。
等刘禀一众人将她从水中救出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月色之下,应迦月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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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贾涉传》:金人大败,答哥溺死淮河,陷失太半,细军丧者几二千。(此战原型贾涉部将张惠)嘉定十六年,应纯之在史党阴谋下明升暗降,升任兵部侍郎兼东广经略使,从楚州改镇东广。 教室里, 光线明亮而又通透, 周围传来同学的打闹声、八卦声, 有人在争论最近最火的流量小花是不是整容了,也有人在讨论填志愿的事情。
应迦月趴在桌子上, 看着自己面前的课本,神思恍惚。
周围的一切都好像被拉变形了一样,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清楚课本上“秦九韶算法”五个字。
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总觉得这五个字不单单只是数学书上的一个名词,对于她来说,倒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熟悉, 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要用力去想,便觉得揪心般疼痛。
于是她就只静静看着那一页发呆,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 王真真端着陶瓷杯走了过来, 关切地问道:“迦月, 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王真真是她高中最好的朋友,也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成绩一直都很好,两个人早就约好了要考同一所大学。
应迦月抬起头来, 轻声道:“真真, 你能给我讲讲秦九韶算法吗?”
“啥?”王真真皱着眉在她边上坐了下来, “什么秦九韶算法?”
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应迦月愣了一下,将手中的课本递到王真真面前:“就是这个……陈老师刚讲过的,我没听懂。”
王真真接了过来,看了一眼,笑着说:“傻月月,哪里有什么秦九韶算法?看仔细了,这个是英国数学家霍纳提出的霍纳算法,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应迦月定睛一看,却见自己盯了半天的那五个字凭空消失了,变成了“霍纳算法”,顿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刚才明明就是秦九韶算法啊?”
“秦九韶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王真真愣愣地问了一句。
应迦月站在原地,思维混乱,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急剧的变化着,她好像站在教室里,又好像站在淮河的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