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此前从未见过,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贾似烟若是知道这就是她曾经心心念念想要嫁的人,恐怕心情也会复杂几分。
两人正客套着,还未来得及自报姓名,远处的余天锡便找准了时机,上前状似惊讶般大喊道:“呀,这不是济阳郡王吗?”
他迅速上前,看见了站在赵竑身后的贾似烟,又惊讶道:“这……这,你们二人怎会在此处!”
贾似烟认出来这是赵昀身边的人,顿时上前问道:“余大人,官家可来了?”
她在这里等候了多时,连赵昀的半个影子都没见着,心中颇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余天锡皱起眉来,震惊至极:“贾二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官家,自然是在宫里头,怎会来这偏僻的烛心桥?倒是你们二人,偷偷摸摸在此幽会,就不怕我上禀官家吗?!”
赵竑和贾似烟对视了一眼,这才意识到可能是中计了,赵竑当即便上前向余天锡解释道:“本王不过在此地等候故人,何来幽会一说?”
余天锡挑了挑胡子:“方才大伙儿可都瞧得清清楚楚,郡王您同这贾二小姐眉来眼去,动手动脚,怎生不是幽会?”
这场景,怎么觉得似曾相识?
贾似烟皱着眉头,忽然想起了自己陷害秦九韶的纸条事件,不由得面色一黯,看来这赵昀果然从来都没有真的信任过自己。说到底,他不过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看来赵昀对应迦月那小贱人还真有几分心思,连这样卑劣的招数都舍得用。
贾似烟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算计,心中愤懑不已,上前就要与他争辩,可还没来得及过去,脚下就猛得被人绊倒——
猝不及防之间,贾似烟惨叫了一声就朝河中栽了进去,她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双手在空中疯狂地挥舞着,似乎想要去抓什么东西,可最终,她什么也没有抓到。
听见扑通一声巨响,赵竑惊讶地回过头来,正要唤手下去救人的时候,便听见余天锡凉凉的话语在耳边想起:“奉劝郡王一句,此事还是袖手旁观的好。若是郡王将这未来的皇后救了上来,场面恐怕会更不好看吧?”
贾似烟在水中挣扎了几下,大声地呼救,可当口鼻都进了水之后,连呼救声也听不见了,只能听见她疯狂拍水的动静。
过了片刻,连这样的动静也听不见了……
半晌,有人从水中将贾似烟的尸体打捞了上来,很是悲痛道:“大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有人用事先准备好的白布草草直接盖了上去,就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有些水透过白布渗透上来,看上去颇有几分凄凉。
生前享尽宠爱,目中无人,为所欲为,死时却如此卑贱。
赵竑眼睁睁看着刚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只觉得心中又冷又寒,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那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那个躺在地上的尸体是他自己。
也许,这就是他将来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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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在芭蕉这里问不出什么话来,应迦月只得转身看向了跪在一旁的胡姝和贾贯道。
“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觉得此事还有蹊跷。”她对着胡姝道,“那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难道你不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胡姝跪在地上,牙齿都在打颤。
她想知道,她当然想知道,她甚至已经知道了。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这里是大宋,若那个人是大宋至高无上的君王,她能说半个不字吗?岂非拖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下水?
“无论如何,似烟都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追查这些没有意义。”胡姝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面前的应迦月,“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住贾氏满门的荣耀,保住我的孩子。”
应迦月就那么看着她,无话可说。
她甚至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再待下去了,到这一刻为止,她都觉得自己没有能处理好这件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