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要是大神在就好了。
他一定能告诉自己,该怎么做。
“我要再想想。”
这个时候最容易感情用事,在一切都没有思虑清楚的时候,应迦月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答应,只转身走出贾府的大门。
她的脚步似有千斤沉,像是被绑了沙袋似的。
可当她刚迈过门槛,身后的大门便被重重地落了锁,一直守在外面的禁军瞬间就将贾府包围了起来,全副武装。应迦月皱起眉来:“你们这是?”
为首的人不敢得罪她,只恭恭敬敬道:“官家有令,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一个都不能放跑。”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应迦月心中顿时生了几分苦涩之感:“贾大人毕竟曾是官家的老师,他这般苛待恩师的家人,未免不妥。”
“这……我们也是按吩咐办事。”
应迦月知道跟他说没有什么用,便要回方才的地方找赵昀分说分说。
可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忽然僵在了原地,呼吸都在一瞬间凝滞了。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便闭上了眼睛,过了大概有十秒,才又缓缓睁开了眼睛。
隔着喧哗人群,那人依旧站在原地。
应迦月不可思议地朝前跨了一步,想要将他看得更清,眼睛却突然阵阵刺痛,有日光肆意照来,想要流泪又流不出,可她还是很努力地看了过去,于是便看清了那人。
目光穿透八百年漫长时光,最终定格在他温柔的眉眼。
那一瞬间,只有彼此,唯有彼此。
秦九韶身上的衣衫看上去风尘仆仆却无比整洁,他抬了星眸,凝望着台阶之上惊慌错愕的少女,良久,轻轻绽开了一个释然的笑意。
千里奔赴,昼夜不歇,终于在这一刻见到了你。
看到那样的笑意,应迦月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两行清泪笔直流下,强撑了那么多日的无力,假装自己一切都好的假象,都在此时烟消云散。她突然不顾一切地朝台阶下面奔了过去,险些就是一个踉跄,身边的禁卫都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纷纷朝旁边躲避,路人诧异地看着这个毫无礼数可言的女子,啧啧声不绝于耳。
可应迦月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径自奔向了那人。
随便说什么好了,她不在乎。
她害怕这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就像她曾经做过的那些回到现代的梦一样,一旦错过,就连泡影也不复存在了。
秦九韶张开了双臂,将飞扑过来的少女稳稳接在了怀里,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直到感受到那样真实而又温热的胸膛,应迦月才终于心安下来,微弱地抽泣着,紧紧抱着他的腰:“你没死……”
应迦月心中难受,想起自己这些日子苦苦支撑的痛苦,便恨恨道:“你这个骗子,你说好会活着回来见我的,你就是个大骗子。还说什么让我相信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听到这样悲痛到气愤的话语,秦九韶心疼到无以复加,却抿着唇一言不发。
是他理亏,是他没有做到自己答应的承诺。
于是便用力抱着她,在喧哗的闹市中央,将她紧紧拥在自己的怀里,再也不要松开。
男人的声音艰涩晦暗,却很轻,在风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没死,我回来了,没事了,再不骗你了。”
……
远处,一顶不甚起眼的轿子停在了原地,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可周围的人却都能感受到那顶轿子周围的低气压,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沉重之感。
赵昀缓缓放下了帘子,一双手攥得泛白。
没有人能看到他的神色,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痛,倒不是因为多爱这个女人,而是有种无力挫败的感觉。
朝堂上,他无法挣脱史弥远的操纵,任由世人嘲笑他是个傀儡皇帝。
而这一次,就算他费尽心力,层层布控,占尽了一切先机和上风,也得不到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