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追求的,难不成竟是最理想的死亡吗?”
他顿住,并没有立刻给予她回答,却也久违地笑了出来。
有趣,真的是太有趣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生长在温室里,未曾沾染过他人血腥的花朵,是怎么知晓这种事情的呢?
春野樱这个人,远比他所以为的,要有趣的多得多啊。
他看着眼前收刀入鞘的女孩,在发觉自己想法改变的一瞬间,赤砂之蝎就明白了。
角色彻底颠倒了啊,本应被打磨的原石和打磨原石的匠人,到头来险些被改变的居然是他自己吗?
――只可惜时间太短了。
真的太短了。
“如果忍者成为了叛忍,应该就不会再回到村子了吧。”春野樱靠在树上,聊天一样地同蝎说着。
“毕竟,忍者和村子之间,一旦印上过它的烙印,就是如同诅咒一般的运命,至死都纠缠不清――”
她轻声说道。
“就是这样,无聊却又无奈的关系啊。”
少女在说出这话的时候,神色淡漠又平静,仿佛方才被自己所吐露的,不过是如同“今天日光真烈”一般的家常话语。
“你想到了队里的那个宇智波?”蝎拂开遮挡视线的碎发,微微挑眉。
“谁知道呢。”她转过头来,看着赤砂之蝎,平静地说道。
“或许是因为你也是叛忍……”
赤砂之蝎神色微动。
“而我,只会是木叶的忍者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为什么要来?你明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来。”蝎注视着她,轻声说道,灰色的眸子闪了闪,映出春野樱沉默而坚定起来的神情,于是他的心情微微地,松快了起来。
晓的谋划,已然明了的他不愿再参与其中,虽然有些仓促,却也的确想不出更好的,能让他出现这样想法的时刻了。
这样的舞台,这样的剧目,这样的参与者,谈不上艺术,却也马马虎虎能够认同吧。
――就在今日,赤砂之蝎,定将死于此处。
作为砂隐的叛忍,死于木叶忍者之手。
仅此而已。
他半阖着眼,看着春野樱站在自己面前。
少女垂下眸子,原本的碧色沾染上深霭,可她本人似乎都未曾发觉自己面上的神色究竟是如何沉郁。
赤砂之蝎扯起嘴角,笑意不过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叛忍自然是不会再回到自己的村子,但叛忍的归宿注定会由过去的村子所见证。
就如同她所说的,是那样,无聊又无奈的关系啊。
“春野樱。”
“我在这里。”少女回应道。
“六道佩恩……没有,真身。”
他语调轻扬,毫不意外看到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反而冲淡了沉淀在眸子里的晦涩模样。
就当我这个叛忍最后帮你一把吧,木叶的忍者。
“我才不想……不得安宁。”
艺术就是永恒,追求永恒的都是疯子,只有疯子才会在漫无天日的绝境中追寻永恒。
可是啊。
“让我存在于永恒吧,春野樱。”
只有这一次,大约是真的成功了吧。
再见了。
“我知道你能做到。”
我相信你能做到。
赤砂之蝎阖上眼睛,属于他的意识,终于彻底沉入黑暗。
他终于得到了永恒。
春野樱安静看着那只手在自己面前停住,而后灰色的眸子里失去光彩,冰冷的手臂终于无力垂下。
结束了。她想。
春野樱垂下眸子,听着千代说“倘若早生十年……”,微微僵硬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