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邵天说:“暖和的地方就行。”
香港,洛杉矶,上丁,安城。他习惯生活在热带季风气候区,夏季炎热,冬季温和,一年四季阳光充足。
“比如呢?”
魏邵天随口说了一个地名,“卡萨布兰卡。”
天大地大,他偏偏选了这个地方。她有些诧异,“北非?”
“以前看过一部电影,就发生在那里。”
她问:“什么电影?”
《Casablanca》,译名是《北非谍影》,背景是二战。讲的是一个男人选择成全他心爱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远走的故事。
电梯到站,魏邵天只道:“很老的片子,已经不记得了。” 三层的男装明显要冷清一些,出了电梯,宋瑾瑜便直线朝一间风格简约的店铺走去,魏邵天目光疑惑,只听她说:“今年这么冷,你只穿单衣加外套怎么够。”
听了她的话,魏邵天走到整排衣架前,随手拿了件黑色的长大衣。
宋瑾瑜的表情没什么异样,语气却似乎对他的选择不甚满意。
“你总是穿黑色,能不能换一换?”
他只好又指了一件深灰的大衣,然后征求她的意见。
“穿上试试。”
魏邵天脱了身上的外套,她伸手接过,也没去试衣间,就站在镜子前试了试。码数小,他肩宽,穿起来很窄,店员换了大码来才正合身。
魏邵天看了眼镜子,转头问:“行不行?”
她笑的很温柔,“好看。”
这个瞬间,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男人需要女人。
一趟下来,收货颇丰。两人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走出商场,和其他购物完回家的夫妻没什么分别。
魏邵天把车里的暖气打开,然后独自在外头吸烟,无意中看见大理石地砖上的铭刻,原来这间百货公司是港商投资。
回到车里时,已足够暖和,他将外套脱了挂在椅背上。车子才开出去百米,电话就响了,震动声从外套口袋里传来。他空出一只手伸到椅背后,半天也没摸到口袋,宋瑾瑜见状,便帮他掏口袋,递上电话。
刚接通,谢常和的吼声就从听筒传来。
“你答应堂会结束就放人,我现在都还没接到电话报平安!阿天,江湖道义,说话要算数!”
“堂会月月都要开,我几时讲过是哪一年哪个月?”
“你这样行事,小心栽跟头!”
“放心,你两个仔有人会好吃好喝供着,顶多耽误几节课业。”
一个电话刚挂,接着就有新线接入。这次是唐儒绅打来的。
唐儒绅这种老狐狸,怎样都不会蚀底,安城飞香港不过半个钟,他人多半已到长洲。西堤道有人接头,魏邵天报了一串地址,便将手机电池抠出来,一拆为二扔在仪表盘前。
车里突然很静,宋瑾瑜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更不好再问,只能看见他脸很黑,眉很沉。
前头遇上个红灯,他踩了一脚急刹,她始料未及,身体因为惯性向前倾,险些撞上挡风玻璃。
魏邵天仿佛没有看见,等红灯的时间里,他撑着下巴,瞥了她一眼,“这耳环晃得我心烦。”
这对耳坠是他们下午一起挑的。宋瑾瑜听见了,也没说什么,把耳坠摘了放进包里。
直到红灯跳转,车子汇入车流,魏邵天才纾了一口气,问:“晚上想吃什么?”
她勉力微笑,“西餐。”
他点头,“那就要吃最贵的。”
车子开进一座庄园,在草场停下。车停稳,魏邵天没有立即下车,从她的包里翻出那对耳坠,又重新帮她戴上。
耳坠镶着水晶的流苏在灯下晃动,在她裸露的脖子上打出点点溢彩,他低声说了句,“很漂亮。”
就算是他的道歉。
“谢谢。”
她当然不会计较,她从不是计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