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添笑了,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两个字。他告诉他,上帝从没有告诉世人赎罪的办法,它只告诉世人,要把罪恶遮盖起来。
有罪的人永远无法被圣洁的神所接纳。活着,是无间炼狱,死了,他们上不了天堂。
赎罪,只是人们用来自我欺骗的借口。而上帝始终睁着眼睛,目睹一切。
厉荣收走了枪械后离开,后山成为了他们的斗兽场。
茶拉狰狞地笑了下,“阿添,你不是信誓旦旦发过誓,怎么,也有走这条老路一天?”
“不像你,只知道当走狗。今天叫契爷,明天叫厉哥,够孬种。”
魏邵天活动了下解除禁锢的手腕,“离开了城寨,你什么都不是。”
茶拉不会蠢到一个人来,他带了两个不入流的帮手,要放倒他们不是难事。茶拉唯一的优势是有刀,而他手无寸铁。
魏邵天清楚,他现在是一匹孤狼,久斗只会耗死自己。
他扫一眼茶拉身后的黑影,脱掉外套扔在一旁,“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一对三,没有枪,胜率对半。
魏邵天用五分力解决了两个帮手,一个拧脖,一个直击太阳穴,昏死在地。他喘过气节省体力,因为还不到重头戏。
茶拉观战多时,用大拇指蹭过刀锋,“阿添,可以嘛。”
魏邵天无视他的挑衅,先发制人。
但茶拉出招阴狠,当初魏秉义养他带领民兵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茶拉来之前嗑了药,见到仇人更是杀心上脑,每一次出刀都十分狠戾,直往他的要害,几个回合交手,魏邵天占不了一点上风。
缠斗不是良策,魏邵天过身时瞅准了机会夺刀,架身扼住茶拉的手腕,利用身长优势左臂遏制住他的后脖。论近身格斗,他是城寨中的佼佼者,茶拉一时无法动弹,眼见落了下风,目中寒光毕露,突然松手——
银光落地的瞬间,魏邵天感觉腹上一热,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下涌去。
茶拉的腿上还藏了一把刀。
茶拉早有所备,这一刀对准了他的腹部,但高度的兴奋让他感受不到痛觉,只有冰凉的刀片在磨损他的意识。
魏邵天死死抵住刀柄,用全身肌肉在博弈,“孬种——”
“继续喊。”
茶拉把刀捅深了半寸,握着刀柄往肉里搅,脸上有嗜血快意,“阿添,你看——离开了城寨,你也什么都不是。”
魏邵天绷住一口气,麻痹身体上的痛觉。他用头对准茶拉的鼻子狠撞,茶拉双目被撞晕,涕血横流,躬身连退。
腹部的痛热让他体力不支,倒身在地,而回过神来的茶拉已经捡起了地上的刀,逼身而来。
魏邵天瞅准了刀口的方位和他进攻的路线,正要跃身殊死一搏,后山破出一声大喝。
“站住!茶拉!”
魏邵天看见了不远处的身影,迫出一声呐喊,“别开枪!”
茶拉的目光微转,“看看,是谁来了?”
阿乐踏着月光走进了这座斗兽场。魏邵天用眼神告诉阿乐,不能开枪。
茶拉当然对阿乐不陌生,他是城寨最早的叛徒,能活着离开更是耻辱。
茶拉清楚这两人是一路货色,毫不惊讶道:“开啊?开了枪,我们一起去见契爷。”
地上的人用眼神示意阿乐不要开枪。枪声等于给了厉荣信号,这样下去,他们都要玩完。
阿乐瞪着茶拉,已上膛的枪口不曾改变方向。
“我他妈的在乎什么?放下刀——”
因为第三个人的出现,战况逆转。茶拉看着地上躺倒的人,眼皮跳了一下,静止站着。
阿乐不知道魏邵天还能支撑多久,于是歪头逼近了一步,“茶拉,你眼瞎了,耳朵也聋了?”
就在茶拉松开刀柄的瞬间,阿乐身后扑来一个黑影,先前被放倒的帮手不知何时恢复了意识,他跃上阿乐的后背,手臂勒住他的脖子,一个重心不稳,两人都摔倒在地,手-枪也从阿乐的手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