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邵天点了点头,“有需要我找你。”
回到卫生所,医生已经打过针了,宋瑾瑜一手摁着止血棒想要站起来,发觉脚下一酸。魏邵天走到她身边坐下,自然的替她摁住止血棒,“休息一会儿。”
小小的卫生所,吊灯电风扇的扇叶斑驳,每转一圈都发出缺少机油的摩擦声,医生坐到里屋去看电视了,对面长椅上躺的人正打着呼噜。宋瑾瑜望着他沉默坚毅的侧脸,小声的说了句,“船走了。”
魏邵天将棉棒松开,上面有干涸的血迹,针眼也不冒血了,“你第一次来,应该到处玩玩,四千美岛很美。”
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前一句话。
她神情缓和,笑着问:“你给我做导游?”
魏邵天说:“有偿的。” 回客栈的路上,经过一家贩售当地服饰的小店,宋瑾瑜突然停下来,“换身衣服吧,我给你买。”
魏邵天往回退了一步,眉梢微扬,语气戏谑,“真要做我的suger mummy?”
她似乎对这个词非常敏感,皱了皱眉,“报酬。”
他没拒绝,进到店里,挑了一件浅亚麻色的衬衣,螺纹盘口,最简单的款式,然后直接解开衬衣换上,也毫不避讳她的目光。
他穿浅色比起黑色来得好看,至少不那么迫人压抑,头发未经打理的微微乱着,远远看着,倒像是二十几岁的大男孩。
宋瑾瑜一问价格,衣服还挺贵,要六万基普,刚才那顿饭也才四万块。
她知道他的身上没有钱,衣服也都落在了船上,于是默默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减去客栈的六万,医院的十五万,她还剩六十万基普的现金。
这岛上看样子也没有银行,宋瑾瑜想,要打持久战,这钱就得省着花。
她试图用英文和老板砍价,“五万块,行不行?”
老板摆手,指着衣服说:“这是好的料子。”
宋瑾瑜拽了他一下,用眼神示意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魏邵天照做,盘扣刚解到第二颗,老板就说:“fine,fine,五万块。”
两人心满意足的付钱离开,魏邵天迎着风,语气里还带着那么点儿得意,“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人,知道精打细算。”
她也算是有良心的,“是我害你把包丢了的,我得负责。”
话刚说完,魏邵天就得寸进尺了,从她手里抽走了两张纸币。
“你要做什么?”
魏邵天没答,把原先那件黑衬衣递到她手里,推着她的肩膀往客栈走,“你先回客栈换条长裤,问老板要个驱虫水涂上,一会儿我带你去坐长尾船。”
过东孔岛去柬埔寨的船一天只有两班,但也不排除他有别的办法走。也不知是否是出于本能的信任,她竟然答应了他。
宋瑾瑜走后,魏邵天去到小卖部,拨了一通电话。
简单的说了两句,他挂掉电话,把钱放在桌上,又买了两包本地烟和一盒火柴,才回到客栈一层等她。
宋瑾瑜洗了个头,换了长裤下来,就见魏邵天在客栈外头抽烟。
她拧了拧半干的头发,走过去,好心问:“你不上去洗个澡?”
魏邵天眼神闪了闪,说:“没必要。”
讲究的时候又很讲究,糙起来又很糙,反正她看不懂这个男人。
宋瑾瑜也不管他,说:“那我们走吧。”
渡口边停靠着许多长尾船,穿草鞋的艄公在岸上歇息,魏邵天过去递上一根烟,和艄公谈价格。
下午的日头晒,宋瑾瑜站在树荫下等他。烟抽完了,他走过来,征求她的意见,“八万,包船。”
她也没想着讲价,“那走吧。”
湄公河源自唐古拉山,主源在扎曲,往南入海。他们两人坐在船的南头,艄公站在北头撑船,顺流而下。
上船后,魏邵天就一直很沉默,并没有要开口给她介绍沿岸风景的打算。
他只是用眼睛在看着,用心在感受着,她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