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嫌弃地放下那条过分粉嫩的裙子。
“算了,先别管这些,不是要去五楼找那些女孩吗?”她扇了扇飞到鼻翼前的浮尘,“咱们能快点而吗?我不太受得了这个。”说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夏洛克转过身,眼神投向哥特式窗外,“不。克莉丝塔,没这个必要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进去。”
“嗯?”她不解地歪了歪头。
“你期待的苏格兰场那些金鱼已经来了。”
***
塔罗伊站在窗前,倔强地仰头看着亚瑟。
亚瑟脸色阴沉。
捧着婚纱的两个女仆恨不得迅速把自己埋起来。
“塔罗伊,别闹了。你知道无论如何这场婚礼你拒绝不了。”他语气轻柔如情人私语,可眼底阴鸷出卖了他心绪不稳。
往日大部分时候只会用沉默表达不满的女孩这时候仿佛终于抛开了所有的顾忌,鼓足勇气厉声道:“这场婚礼不会举行,一开始就是你一厢情愿,是你逼迫我!现在我要结束这个错误。”
两个女仆头埋得更低。
亚瑟怒极反笑,“塔罗伊,这不是你能拒绝的事情。即使你做了什么也一样,不过是徒劳无功。你的名字会写入我伯德家的家谱,冠以我的姓氏,即使死后你也要和我绑在一起,被后代祭奠。”
塔罗伊眼角余光瞟向窗外,看到某个方向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对亚瑟冷冷一笑:“我的名字,早就写入伯德家的家谱了,但永远不会和你绑在一起,你不配!”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话不对劲,不由得皱起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塔罗伊第一次抛开心中的恐惧平静直视眼前这人,仿如少年一样精致美丽,少年啊……她努力想回忆起一点亚瑟少年时的模样,奈何记忆过于模糊不清,她只能放弃。
不过这点小小的插曲不影响她的回答:“亚瑟,你杀我这么多年,有没有感到过一点不安?你肯定没有想过我还会有回来复仇的一天。”
亚瑟的眉头皱的更深,塔罗伊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似的,带着鲜明的恶意,一字一顿道:“亚瑟,我安妮·伯德回来了,来拿回你偷走的一切。你至始至终不过是个卑鄙的小偷和无耻的杀人犯。”
不过让她失望的是,她只看见两个女仆花容失色的惨白表情,甚至连手中捧着的婚纱也垂落到地毯上一片,亚瑟仍保持着眉头紧锁的模样,眼底虽然有震惊,可完全看不见她预想中的惊慌失措。
亚瑟视线不悦地扫过两个失职的女仆,“你们把婚纱放下,然后出去。”
两个年轻的女仆闻言终于松下一口气,赶忙把婚纱套到模特架上,迅速离开压抑的房间。
“安妮·伯德早就死了。”他震惊过后马上冷静下来,用一种漠然的口吻道。
塔罗伊有些不忿他的冷漠,语调于是格外尖锐:“当然,你杀了我一次。但上帝给了我眷顾,我有幸重活一次。”
他脸上明悟的神色一闪而过,摇摇头:“不,你不是安妮,也不可能是她。你只是我的新娘。看来家里的生活太枯燥以至于你产生了某些错误的幻觉,婚礼结束后我们去散散心就好了。西西里岛怎么样?你会喜欢那儿的。”
“至于现在,你只要准备好婚礼就行了。”
塔罗伊没当回事,她笑意中带点轻蔑,“不,这场婚礼今天不可能进行下去。各种意义上的不可能。”
她打开窗户,伦敦冬天的第一缕风携着“呜啦呜啦”的警笛飘进来,“你听见了吧。对你满手罪恶宣告判决的前奏。”
她等了很久。
今天早晨“那边”临时发给她一条消息,告诉她今天是一切事物尘埃落定的日子,果然,苏格兰场即将结束这些深埋的罪恶与欲孽,四楼那些女孩儿,甚至还有她自己,都会作为证据的一部分,结束这一场噩梦。
亚瑟·伯德,这个踩着数不清的无辜人鲜血实现野心的男人,终于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出他的真面目。
亚瑟不以为意,“没有用的。伯德家族的产业链从来不是从这一代开始的,这里面牵扯着伦敦大部分人的利益,你以为……这是苏格兰场能解决的事情吗?塔罗伊,你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