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谁都没有见过大唐,没有见过大唐的士兵,也没有受过大唐的恩惠,对于大唐的文字和语言,也是在家里私下教授,在公开时是被禁止的。但他们前所未有的炙热的爱着唐朝,爱着祖辈传说中富强昌盛、平等自由、让人能够有尊严的活着的国家。爱那个有法律的国家,而不是随时都有可能被劫掠、杀害,青壮年被人警惕驱赶,老弱被人随意杀戮还不用负责的破地方。
有些人天然就是奴隶,天然崇拜强权,敬畏每一个有一丁点权力、地位的人,像猛犬一样撕咬不敬畏权贵的异类,把对方视作邪祟和仇敌。
但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做奴隶。
“张议潮是个英雄。”
“他当然是英雄。我希望不论他能否成功,都能成为神鬼。他这份忠心”皇帝什么都给不了,甚至担心消息无法穿过千里黄沙,报到李忱眼前,如果皇帝不知道,这件事也不能名留青史。
黄沙中淹没了太多东西,但鬼魂们把这些事记录了下来。
李适深深叹气:“大漠孤烟直……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雁门太守理应如此,张议潮不曾做我唐朝子民,却发起突袭,血战,夺下城池。
李世民在旁边感动的抹眼泪,自从今年年初得到消息,看到李德裕被贬到崖州(海南海口),做了一个小到让人想不起来司户参军之后,就觉得唐朝完了。李忱没有容人之量,还一味的喜欢假装什么都知道,各种恐吓大臣,假装情报密探无孔不入。他倒不是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的人,李忱对他自己的行为约束的也很严格,甚至有点强迫和偏执,竭尽全力的做到皇帝的标准,对儿女的约束同样严肃。可是当皇帝要的不是道德楷模,也不是圣人。太宗想想自己那些从敌人手下抢过来弄过来的凌烟阁忠臣,再看看警惕反感李德裕的李忱,不禁忧愁,你管他是谁的男人女人呢,抢过来就是自己的。看着李忱的生活都觉得累,事倍功半,他就回来了。
(李德裕自传上:《从被排挤的丞相之子到丞相——我爱李炎》
李德裕自传下:《从丞相到海南海口户籍管理员——跟你说了别嗑丹》)
李世民接过皇后和儿子递上的小手帕,擦擦眼睛:“张议潮赤胆忠心,可惜大唐无以封赏。”不用考虑他的生存环境,沙洲的再怎么压制唐朝子民,张议潮也是豪门首富中最有名望的一个。
“他大可以选择彻底成为吐蕃人,用钱财开路,为吐蕃施展自己的才华。但他没有,这是个坚贞不屈的唐人。李忱能做什么?”他能趁机做什么?派兵吗?没有足够的士兵,也不知道西域的消息,一切都只能靠安西地区的唐人,没有后援,没有补给,大唐皇帝对自己的子民和领地无能为力,想到这里一种大漠深夜的悲凉孤独油然而生。
皇帝们热烈探讨起以大唐当前的整体实力:人口+赋税+国库+兵力+将领+……能给予张议潮什么援助?
没有。
唐朝的国力皇帝们都清楚,自保还可以,压制藩镇也能做到,但在现在权力混乱的分散在无数人手中,藩镇节度使必须讨到皇帝的敕封,才有足够的威望压制手下领兵的猛士。但他们又不甘只做一个节度使,平时偷税漏税,还屡屡作乱。
藩镇地区用的依然是唐朝的法律,尊奉的依然是唐朝皇帝,节度使的手下同样时常以下克上,大唐边陲非常混乱。
皇帝们叹息了一阵子,李纯带着郭贵妃过来:“孩子们!过来看看!!”
郭钰怒叱中宫,不愿预政,又经历七朝,人们都认得她。
众人依礼互相拜见,先是郭钰去拜见列祖列宗,然后是她的儿孙来见她。
李湛一头扎进她怀里,嗷嗷大哭:“祖宗们都欺负我嗷嗷嗷嗷!”
皇帝们虽然在武曌的影响下,背地里也说,如果她能去执政,把敬宗李湛控制住,替文宗李昂发动政变,最后还政给武宗李炎,那就完美了。但当面谁都不会说这话,丢不起这脸。
皇帝的昏聩能指望他祖母管教吗?
皇帝发动政变干掉宦官,能说他祖母没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