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义勇听到她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冰块……?”
尾音微微上扬,显然说出的是疑问句。
义勇猛然一慌,以为五月这就醒了。在原地僵了好久,五月依旧是没有动弹,看来依旧是在睡着。
于是慌张便就变成了困惑。对五月的梦话深感不解的义勇反复思索了好久,觉得梦中的五月大概是把自己冰凉的手当做冰块了。
他轻轻抽走自己的手,很小声地对五月说:“不是冰块。”
他的手仅仅只是挪开了一秒而已,五月温暖的手指就又勾上来了。
“啊……化掉了。”
不是冰块融化,只是她的手微微出了一点汗而已。
义勇把落在她脸上的碎发捋到而后,再度抽出手,也不再说什么,悄然离开了,宛若无事发生。
直到睡醒,五月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甚至,在看到盖在身上的毛毯时,还傻愣愣地呆滞了一下。
……诶?
她挠了挠头,紧紧缚在手臂上的绷带又让她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慌忙四下扫了几眼。
门窗是关着的,就和她醒着的时候一样。桌上的蜡烛明明还有一截,却已经熄灭了。手帕皱巴巴地落在榻榻米上,沾染了几根黑色的猫毛,五月记得这块手帕是义勇的。
而自己则是被盖上了柔软的毛毯,手臂上的绷带系法也是义勇习惯用的方式。
她兀自坐了很久,才总算是想明白了这很浅显的事实——义勇回来了。
她慌忙坐了起来,直往义勇的方向奔去。然而才刚刚迈出一步,她忽然顿住了。缓缓的,她收回脚步,转身回到先前自己睡着的那块地方。
榻榻米上还是暖乎乎的,留着她的体温。
五月把毛毯叠好,捧在怀里,还不忘把落在地上的手帕一起捡起,用力抖干净沾染在上面的猫毛,这才重新迈开步伐,朝义勇的房间走去。
这会儿天还亮着,五月没办法确定义勇是不是正睡着。她偷摸摸地把房门打开了一条小缝,探头朝里望了一眼。
见床铺里隆起的人形,五月便就知道了,义勇这会儿还在睡着。
那就再等一会儿吧。
轻轻阖上门,五月盘腿坐在门边。毯子被她放在了膝盖上,手帕则是在毛毯上。她抚摸着系得紧实的绷带,心情倒是意外平静。
似乎是等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身后的门终于打开了。五月急忙站起身来。
与义勇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五月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讶。
很显然,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但他很快就别开了视线,盯着门框的边角,一如往常。
其实五月不怎么喜欢他的这个小动作。
呼——
深呼吸。
五月把手帕和毛毯塞进了义勇怀里。
而后,郑重其事地同他说出那句藏了许久的话。
“义勇先生,我想要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相视而立。看着笼罩在日光下的五月, 义勇莫名产生了一种与她许久未见的错觉。
其实也并没有很久, 只是几个小时罢了。
她看起来不像是生气或是伤心的模样, 态度与平常好像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更郑重了一些,紧抿的嘴角透露着她的决心。
露出这般神情的五月,似乎像是在对他说,就算是他拒绝接受谈话,她也一定会想办法同他沟通的。
确实, 他们之间需要一场对话。
义勇深呼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间,用行动说着自己的同意。
“不把毛毯放回去吗?”
听到五月这么一说, 义勇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怀里正捧着五月拿回来的毛毯的手帕。
脚步一顿, 义勇折返回去, 把毛毯随便塞进了一个柜子里, 便又出来了。五月帮忙关上了房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