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韩遂和马腾见到司马懿,态度反应又各不相同。
韩遂听闻谯县使者司马懿到了,极热情的设宴招待他,席上推杯换盏套交情,不等司马懿说明来意,先把交情套了三分,笑着恭喜长公主得了并州,然后询问谯县攻打并州之事。
司马懿端着酒杯,心中冷笑,韩遂表面上对他热情重视,实际上拿他当初出茅庐的傻小子呢。
司马懿也不动怒,如韩遂所愿,细细的讲他们在并州帮张杨打匈奴所发生的让他们也匪夷所思的事情。
司马懿叹气道,“此事说来让人叹息,我家主公之前收到张将军派人送来的书信,言匈奴或有进攻之意,请我家主公派兵增援,我家主公一直感念张将军相让河内郡之情,当下便亲自带兵赶到并州支援。”
韩遂听着,笑呵呵的饮了一杯酒,对于司马懿所言,自是半个字都不信,只是心中待司马懿慎重了几分。
谯县从哪里挖出来的人尖子,小小年纪便已如此了不得,这份脸不红气不喘、声情并茂谎话连篇的功夫,没有足够坚定的心智和足够厚的脸皮,实难做到。 司马懿又是一声叹息, 语带悲伤,接着道, “只是不想我家主公刚到并州,便听闻杨丑、眭固等将军说张将军突发怪病去世了。”
“哦?这倒真是让人……遗憾。”韩遂同样语带可惜和悲伤感慨道。
悲伤自然是假的,不过可惜倒是发自肺腑。张杨可惜死得太巧,让谯县捡了好大一个便宜。
韩遂饮酒的动作一顿, 这也太巧了, 谯县发兵抗匈奴是假,那这张杨暴毙又有几分真?而且那么巧,长公主一到他就死了, 死讯还是自己部下发出的, 这里头有东西呀。
司马懿又道,“杨丑、眭固等将军又悲伤又慌乱, 担心匈奴来击,无人主持大局,以至并州百姓受难,便求到了我家主公门下,将并州托付给我家主公,将军也知道,我家主公最是不忍百姓受苦的,便应了下来。主公感念杨丑、眭固等将军一片为民之心, 对他们也是委以重任。”
韩遂笑呵呵的点头,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事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理描述, 只看行动结果便是。
下属到敌方通知了自家老大的死讯,然后被敌方老大委以重任。
多清晰明了,老大被下属卖了人头呗。
关于司马懿此行的目的,韩遂也猜着几分。长公主得了并州却还不撤兵,必是意在凉州,此时派了使者过来,想来是要先礼后兵。
自己降不降呢,若是不降,打不过也防不住,或许能暂时抵抗一二,但长久必定落败,败军首领可没什么好果子吃,而且也难保不会有部将拿他换前程。但万事无绝对,或许有别的转机也说不定。
可若是降,先不提从老大变小弟的不甘,最怕长公主缴了他的兵权,往后是生是死、是贵是贱就全凭人家做主了,但这也不好说,长公主素有仁义之名,或许是更大的前程也未可知。
韩遂想了很多,和司马懿笑谈着,又聊起了抗击匈奴之事,聊起长公主赈济司隶百姓的壮举,聊起往后并州军队的编制,聊起谯县的种种新奇玩意,直和司马懿从旭日当空聊到夕阳西下。
士兵撤掉冷菜,重新上了一遍酒菜,韩遂心中拿定了主意,终于给司马懿说出此行目的的机会,司马懿见此不用韩遂回答,便知他的选择,从善如流的说了此行目的。
韩遂果然哈哈大笑的爽快应允,道,“某仰慕长公主已久,只可惜凉州离谯县实在太远,某投靠无门,如今仲达所言,正是某求之不得之事。”
这话也是再虚假不过的场面话。司马懿笑着举杯,道,“往后同为长公主效力,还要请将军多照顾小子。”
“哈哈哈哈,”韩遂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这次是真的开怀,这是司马懿在暗示他,他投靠长公主后职位绝对不低。
韩遂也举起酒杯,回道,“我与仲达投契,比亲兄弟也不差什么,自然要互相照顾。”
两人隔空敬酒,宾主尽欢。
次日,司马懿要从韩遂处去往马腾处,特意早起来和韩遂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