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鹏的心里愈发苦涩。
短短的一条路,走到教堂跟前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新娘的大拖纱与裙摆像是洁白无瑕的雪,那个曾经青涩的少女已经花蕾绽放,成为了属于别人的美丽新娘。
廖鹏一阵炫目,他看到燕尾西装的松平亮挽着他的女孩儿,正在回答神父字正腔圆的问誓。
小甘橘似乎没有出声,松平亮旋颈看向静谧无声的新娘,神父似乎也有些迷茫。
廖鹏猛地僵住,他想,为什么他的小甘橘不说话呢?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廖鹏受不了这一丝一毫的质疑,他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上去。
“小甘橘!”他脱口喊道。
松平亮回首,年轻的城防队队长半边脸还缠绕着绷带,鼻梁上增生的疤痕掩饰不住,他惊怒起来,略显得狰狞:“廖鹏!你又来做什么!我好心好意给你发请柬,不是让你来捣乱的!”
廖鹏哀求:“对不起,我没有要捣乱的意思!我只是想看一眼小甘橘好不好!”
“她跟我在一起很好!用不着你操心!”松平亮吼道。
廖鹏喘了一口粗气,他终于可以正视甘橘的脸了,少女的面容清秀而苍白,因为住院削瘦的缘故,一双眼睛格外的大而黑,此刻静谧幽暗的低垂着眸光,脸上一丝神色也无。
“小甘橘......”廖鹏的心揪着疼,声音发颤,他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魔方,三两下转齐了面,递到少女的眼前。
“你看。”他说:“这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是来给你祝福的,无论今后我在哪里,你都要幸福,快乐,所以......你笑一笑吧!”
少女的眼球往旁侧挪了挪,似乎是望见了那个魔方,但这一次,她没有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展颜笑开。
廖鹏呆了呆。
“看到了吗?没有人想看你转魔方,小甘橘也不想见到你。”松平亮冷冷道:“廖鹏,你就不能识相点吗?”
廖鹏咬了一下嘴角,讪讪的收回了手,他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麻痹之中,感知不到更多打击和疼痛了。
他旋身走了两步,听到松平亮招呼了化妆师过来给小甘橘补妆,而他的右眼皮却飞快的跳动了起来。 正如枫玉斗所说,圣教堂西南面有一个空中旋转餐厅,可以俯瞰六区主城大部分的景色,餐厅在环形的座区每隔四分之一扇形就安装了一台望远镜,宁随远就十分好奇的在各个望远镜之间窜来窜去。
季珩特意挑了个靠角落的**性较强的位置,季珩不是榆木脑袋宁随远,对于枫玉斗提了一嘴的潜台词领会透彻,就指望趁这个绝佳的机会跟小宁同志好好沟通一下感情,结果现在就剩他一个人坐在二人席面里头,与满桌的珍馐相顾无言。
季处长又觉得自己错付了。
枯等良久,宁随远还是没有要回座位跟他一块儿用餐的意思,季珩弃疗服软,只能主动凑过去刷存在感,他抄着裤兜起身道:“阿远,看什么呢?”
“松平队长这条花路铺了好长啊。”宁随远说,因为餐厅在持续的缓慢旋转,因此他需要持续的更换望远镜以观察固定的点。
“我估计松平亮应该会借城防所的巡逻车接新娘子。”季珩说:“到时候一定很有排面,可不得把花路铺长一点儿么?”
“还能这样?”宁随远有些诧异。
“小小的公权私用一下,也不枉成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吧。”
“那照这么说,你结婚那天该征用中央的装甲车接新娘子了。”宁肃远打趣儿道:“那更有排面。”
季珩微微一愣,随即笑开了:“那也得看新娘子同不同意吧?”
“为什么不同意啊?”宁随远抱着望远镜眺望着下方的圣教堂,镜头里伶仃的白鸽飞起又落下:“要我我肯定同意,十几辆装甲车护送,抢亲的都不敢来抢了。”
季珩抄着兜弯腰,他前倾着身体靠近宁随远的颊边:“唔,我估计除了你,也没人能接受这个绝妙的提议了。”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宁随远的耳畔,青年怔了怔,这才回过一点味来,横过湛蓝色的瞳孔和季珩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