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瓶晃荡着,药水泛起漩,激得针头都快从手背上脱落。
“你吸毒了。”
乔霄脸上血色尽褪,他惊恐地瞪大双眼,害怕地结巴,压根儿说不出话来。
“啪!”
盛玉宸捏着化验单的手都在颤,他死命地狠咬了口下唇,随即将化验单狠摔在乔霄脸上。
“玉.....玉宸哥!”
乔霄都快瘦脱了相,眼眶凹陷,脸色都近青黑。他落脚的瞬间,脚掌没了力,一下跌落跪倒在地。
“别他妈叫我!”盛玉宸回头用尽浑身力气怒斥,幸好是单间,没有外人侧目。
“乔霄,我今天把你从齐风手里救下来,是因为我知道那姓齐的是个下三滥的东西,嫖赌毒,全他妈沾边的主!你喝得烂醉如泥,要是他再给你打一针,你他妈就没命了!”
盛玉宸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梗着脖子,声音间情绪开始失衡。他转过身,飞快地抹了把脸。
“....我只是没想到.....你早就自甘堕落了。”
乔霄把自己蜷缩在地上,他根本抬不起头来,宽大的衣服显出的身形,已似骨柴。他蜷在盛玉宸脚边,就像一条野狗,好像再用些劲儿就能抱上腿。
盛玉宸却不动了。
他睨着乔霄,眼眸里映射出的身影和脑海里的曾经判若两人。
“玉宸哥......救救我.......”手指头上的皮肤皱了起来,指甲全翘起了盖,大大小小的伤痕全在指间。
盛玉宸的十指骤然紧缩,青筋几欲爆裂,他止不住地颤。之后,他弯下身,覆住那只手,随即一根一根地掰开。
他稍稍用力就能掰开那瘦骨嶙峋的手掌,他每掰一次,那具身体就颤抖一次。
直到掰开最后一根,盛玉宸才收回裤脚。他转过身,迈开步子,背影无声,走得极其决绝。
.家里
屋子里一团漆黑,黑得看不见五指。墙上的挂钟不知道走了几圈,窗外无光,只有地板上的阴影有几分重。
背后突然有了开门声,柏秋池没转过头,可下一刻就被拥住。
那双手很冰,不像他以前紧攥之后热乎的样子。柏秋池一抖,却被拥得更紧。盛玉宸抵着柏秋池的肩胛骨,他垂眸,额头摩挲了几番才小声道:“......秋秋。”
柏秋池覆住他的手摩挲了一下,接着侧过头,笑得转瞬即逝。
“回来了,去洗澡睡觉吧。”
柏秋池说完就欲抽手,盛玉宸索性用尽了全力抱他。
“.....对不起,我凶了你。”
柏秋池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可他沉默,盛玉宸就不免心慌。他掰过柏秋池的脸,顺便拧开了灯。
光刚照到柏秋池脸上,就引得他蓦然闭眼。
“秋秋,今天的事,我必须要解释。”盛玉宸抱紧柏秋池,声音愈发地温柔。
“那个男人叫齐风,是个黄赌毒都沾边的渣滓。几年前爆发了,靠拍电影洗了不少钱。进局子跟进厕所一样。他以前还带着些冰妹溜冰。”
“从前,盛世有个艺人就被他挖了去,没多久就因过量服用毒品自杀了。”
柏秋池的眼神跟着一动。盛玉宸抿了抿嘴唇才说:“.....我倒不是因为乔霄才出手的。而是因为我见着他就想剜他。”
“可是,乔霄还是......”
柏秋池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盛玉宸揉了揉眉心才点了下头。
“......但,我不同情他。”
“我们的人生看似没有选择。不能选择出生、不能选择父母、也不能决定事情的是非,很多事情在进程中不了了之。”
“但有些底线,是没有选择自由的。如果什么都是自由,那么相对的不自由,就毫无意义。”
“我今天能做的,是把他送进医院。仅此而已。他选择了他认为的自由,就该付出对应的代价。不需要我同情,也不需要我怜悯。”
“我和他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