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含长长叹了口气:“罢了——”
刚要说话,长随就过来了:“老爷——”只唤老爷,不说事,明显是有话要说。
章含皱了眉:“王妃稍坐片刻,下官失陪一下。”
唐晚兰点了点头,姿态大度又温暖:“大人尽可去,我不急的。”
匆匆作了个揖,带着长随走到另一间厢房,章含才肃声道:“怎么了?没见还有客人在么,这么不规矩?”
长随讨了个饶:“是小人的错!可老爷吩咐过小的,只要免言先生的《今日新说》上新,不管您在做什么,招待谁,有什么要紧事,都要立刻通报……”
章含背着手:“所以?”
长随:“上新了啊!《今日新说》今天发刊了!”
章含一愣,手指一掐:“不对啊,还没到日子。”
“小的也以为听错了,真的过去买着了,才不敢不信,也不敢瞒着姥爷,”长随将新刊递上,“小的回来路上听了几耳朵,你是免言先生有了难处,这才提前发刊,是想求助来着,说是缺一味药材,重金筹知情者……”
章含立刻把新刊抢过来:“快,拿给我看!”
他情绪很有些激动,抓过来就看到了加大加粗的字体,还真是在求药!可是巧的,求的也是五头魁!
长随就是知道很关键,才过去拦了:“您看这事……”
章含深深呼了口气:“既如此,东西就不能给平王妃了,你这事做得对,去账房那里领赏。 ”
“谢老爷!”
长随乐颠颠的走开,章含也重新整肃了表情,回到暖阁,非常愧疚的对唐晚兰说抱歉:“本想成人之美,王妃心善,东西放在我手里也用不上,可是不巧,刚才得到一个消息,这五头魁我要自用,恐怕难以给王妃了。”
唐晚兰笑容僵在脸上,完全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波折,不是刚刚还要答应,怎么就变了!
她逼着自己憋着火气,面带微笑:“若是您要自用,我当然不会强人所难,只是此事于我来说很重要,失礼问一句,还请大人不要介意——大人自用,是给谁用?据我所知,府里好像并没有病人?”
章含心中有愧,便也不隐瞒:“近来京城有个能人名唤免言,不知王妃可知晓?不瞒你说,我对这位免言先生颇为敬仰,先生虽与我未曾谋面,却开解了我心中疑问,帮了很大的忙,如今先生有难处,我自然要报答一二……”
唐晚兰心内咯噔一声:“《今日新说》出刊了?”
齐含:“是,免言先生提前发刊求助,求的,正是五头魁这味药。”
唐晚兰闭了闭眼,怎么可能!那边动作竟然这么快!就差一步了,就差这最后一点时间了……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了她!
唐家出去的书铺,除了‘免言是谁’这个问题,其它消息打听起来并不麻烦,她花了大价钱出去,对《今日新说》出刊流程了解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出刊并不是作者写完就完事了,稍后还有誊抄,纠错,版印等流程,真正放到书铺上卖,需要几天时间。
而她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的主意。她提前买通人,知道了下期内容,知道了免言先生在找五头魁这味药,就先下手为强,把东西弄到,到时候再施恩与免言,这个人一定会出来见她,也一定会因为这味药,为她做事。
一切都很顺利,她也马上要成功,谁知那边出刊竟然提前了!她现在卡在这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怎么办!
唐晚兰不会轻易退缩,脑子迅速转了转,又有了主意:“不瞒章大人,我此次求药,其实也是为了免言先生。”
章含怔住:“啊?你不是说……”为了你姐姐?
“有件事大人大概不知道,”唐晚兰微笑道,“免言先生《今日新说》的出刊书铺,就是我姐姐的嫁妆,这免言先生……自然也是我姐姐的人。我们姐妹关系很好,打小互相扶持,眼下嫁给两位不同皇子,外界传闻关系不好,其实并不是,只是外人印象刻板,我们姐妹懒得解释,此次襄阳王命危,府里乱成一团,姐姐顾不上许多,铺子里的事多是我在打理,免言先生加刊求药,许也是为了襄阳王,如此算到最后,我们想帮的,大概率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