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刑_作者:南山鹿(124)

2020-09-08 南山鹿

    自作多情的花束早被扔了,两手空空的男人,只带来了一阵浓重的烟草味。

    他强装自得地坐在了床对面的沙发上。

    “上回说得很清楚,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夏知蔷浑身的细胞瞬间警戒,连远端的脚都不自觉收了回来,往躯体这边缩,“你不讲信用。”

    “我当时答应你了?貌似没有吧。”季临渊双手扣在翘起的膝盖上,面色自若。

    懒得同他多话,夏知蔷转身去按床头的护士铃,铁了心要把人赶走。

    身体扭转的瞬间,她腹部尚未恢复好的伤口被牵扯到,瞬间生出股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来。

    五官纠结在一起,夏知蔷忍不住轻哼了声,上半身也顺势往前一栽,还好手快,及时给撑住了。

    季临渊不知何时已来到床前,伸手就要去扶:“你——”

    夏知蔷立即往旁边一缩,完全下意识的反应,真实而残酷。忍住痛,她再次探出手臂,挣扎着去摁护士铃。

    有人替她做了。

    季临渊连按了两次:“不知道疼?躺着。”发号施令的语气中藏着的关心,生硬又不自然。

    夏知蔷额上全是疼出来的汗,气喘不止:“不,不用你管。”说罢翻身靠坐回去,宽大的病号服挂在身体上,肩膀线条薄而尖削。

    较劲似的在床边又站了几秒钟,季临渊颓然退到沙发处,重重坐下。深吸口气,他指了指病房门:

    “大门开着,人来人往,能发生什么?何况你还病着,我就算……我们的父母已经结了婚,我来医院探望一下,合情合理,你没必要这么大反应。”

    走廊上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推车声说话声,让夏知蔷精神放松了点。

    她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好。那现在你看也看了,话也说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我走?怕你那个闪婚老公看到吗?”季临渊问,“还是说,你心里本来就有鬼?”

    又来了。

    夏知蔷无语:“什么有鬼?我坦坦荡荡。”

    他笑了笑,脸上写着不信,自说自话:“说实话,我不是很理解,你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份……‘事业’,去熬夜,以至于把身体拖成这样。但如果你坚持想继续做现在这行,也行。我可以注资,再多招点人手过来,办公地点也会提供给你,钱不是问题……”见夏知蔷根本没在听,季临渊微微蹙眉,“不满意?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走。”

    鸡同鸭讲,夏知蔷急得想骂人。

    她发现,自己永远搞不懂季临渊在想些什么。

    年少时,他是将她视若空气的“哥哥”。那时候,任凭夏知蔷如何努力,功课始终不尽人意。叶青让寒暑假过来探亲的儿子教妹妹做作业,冷心冷面的少年将眉头一扬:

    “妹妹?我就一个妹妹,她成绩很好,不需要人教。”

    对方明显是不待见自己,夏知蔷自然不会上赶着碰鼻子灰。怕叶青难堪,她还懂事地说:“我笨,不好教,还是自己学吧。哥哥这么忙,就不麻烦他了。”

    季临渊听到后嗤笑了一声,她不太懂是为了什么,也没好意思问。

    夏知蔷和这个便宜哥哥有很长时间都没什么交集。而两人第一次对话超过三句,还是因为季临渊在无意中扫到夏知蔷试卷分数。

    他说她……

    “蠢。”

    简洁地直戳人痛处。

    那时的夏知蔷,身上还是有点脾气的。本来考试没考好就憋着火,她脱口顶了句:“全世界就你们姓季的聪明,基因好,各个是天才,行了吗?够了吗?”

    季临渊轻笑:“还以为你能装乖装到什么时候……这就露馅儿了。”

    她说自己没装,对方不置可否,只道:“谁都想讨好,你活得不累吗?”

    不过,那时候的季临渊只是性格别扭,真被母亲磨得没办法了,也曾认认真真交过夏知蔷几次,耐心差,脾气也不好,但都在正常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