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刑_作者:南山鹿(125)

2020-09-08 南山鹿

    转变发生在,他被动地、阴差阳错地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夏知蔷想做点什么以作补偿,顺便减轻自己的歉疚感,主动去他长居的酒店套房,煮菜、烤面包、做甜点,用唯一擅长的事当报答。

    喜怒无常的季临渊,有时会一言不发地将食物都吃完,有时又一口不尝,只是抱着手臂静静坐着,眼睛盯得人发寒。

    等勉强适应了这人的阴晴不定,季临渊要求晚饭也由她做。只敢窝在客厅一处角落里活动,夏知蔷便利用两餐之间的空余时间完成专业课作业,或是刷英语考级题。

    季临渊也曾从书房出来,来到沙发上坐下,像在看她,又好像没有。

    夏知蔷不会蠢到跟人没话找话。她总是识相地埋头做题,不抬眼,不吭声,免得对方看到听到了凭白生气。

    就连被他呼出的烟气呛到了,都不敢咳嗽。

    戴着大大的耳机,夏知蔷一连几小时不动不开口,整个人只剩一副安静到没有存在感的剪影。

    季临渊更不可能多说什么话。他只是在瞟到她偶有错漏的试卷时,会用夹着烟的手点点卷面:

    “蠢。”

    除了公事,正值壮年的季临渊三不五时也会忙点别的。

    他经常毫不避讳地招亲密女伴上门。那些女人揽住他的腰,充满敌意地看向窝在客厅角落里的夏知蔷:

    “这小妹妹谁啊?”

    季临渊大多数时候都懒得回答,就算答了,也永远是一句:“帮忙做饭的。”

    他拥着她们回房,门不是次次都关严,那些或哀切或婉转的,令人难堪的声音低低地涌了出来。

    从最开始的惊诧尴尬,到逼着自己习以为常,只当这人是在换着法子折磨自己,夏知蔷学会将耳机声音调到最大,漠然地做着充满起伏杂音的听力习题。

    季临渊总会在结束后点上支烟,默默静立一隅,若有所思地旁观着她不在预料中的淡定。

    直到,夏知蔷第一次在“杂音”中将听力题做到全对。

    他突然暴怒,撕碎她的卷子,让人滚,又在完全弄不清状况的夏知蔷慌忙离开时将人拽了回来。

    季临渊将夏知蔷压在沙发上,贴上去,在类似于强吻的前一秒,忽地伸手掐她脖子,说她一无是处,说她占了别人的命,说世界上少她一个不可惜。

    被放开时,夏知蔷脖颈上已经没一块好皮。

    恍惚着回到宿舍,夏知蔷将花洒开到最大,在浴室里边洗澡边哭,指尖泡得发白了都没停。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懂事是错,讨好是错,顺从是错,安静是错,答不对是错,全答对了,也是错……

    季临渊到底要她怎么做?

    想到这些晦暗的往事,夏知蔷心情更烦躁了几分。

    终于,责任护士来了。

    有第三个人在场,病房里的空气总算不那么让人窒息。

    查看了下伤口,护士松口气:“还好,没怎么崩开。后面注意点,不然后天可不一定能出院。”那护士拿出几张单子来,“这个需要签字,等冯医生来了,你让他——”

    “我来吧。”季临渊已经走上前,准备接过那些单子。

    护士问:“您是夏知蔷的?”

    “……哥哥。”他并不愿意说这两个字。

    护士客气地笑了笑:“那不行,院里有规定,这几张最好由直系亲属来签。”就比如父母,子女,以及配偶。

    他都不是。

    太阳穴猛跳,季临渊寒着脸,将尴尬悬在半空中的手收回。

    那护士帮夏知蔷取下留置针:“血管真细。”她笑,“你应该不知道,冯医生办住院的时候,特地跟我们嘱咐,尽量用小号针给你打,生怕把人疼着。”

    夏知蔷的确不知道这事。

    她傻乎乎地以为,这次住院打针不似以前那么痛,是仁和的护士技术好。

    说笑到一半,那护士回头看向季临渊:“您这妹夫真的不错。你妹妹啊,算是嫁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