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刑_作者:南山鹿(89)

2020-09-08 南山鹿

    她话音落下,客厅里刚还叽叽喳喳的亲戚们,集体沉默了。

    人人都是一脸复杂又尴尬的神色,或低头窃窃私语,或悄悄打量着夏知蔷与她的新婚丈夫。

    叶青答了句:“他在国外,回不来。”随后对夏胜利说,“人来齐了就开饭吧,干坐着也不是个事。”轻飘飘把话头带过去。

    一群人恢复如常,谈笑着围住大圆桌坐下。

    夏知蔷手心全是冷汗,指尖冰凉,冯殊牵着略有些魂不守舍的她落座,从果盘里抓了几颗糖递过去:“饿过头了吧,先垫一下。”

    她将软糖搁在舌尖,到最后都没尝出什么味儿来。

    好在,席上的气氛不错。

    冯殊生来沉静内敛,话也不多,被性格泼辣的女性长辈逗弄几句后,偶尔还会露出几分读书人才有的腼腆来。

    这样的他,仍是喧宾夺主地成为了饭局的中心。

    一来是冯殊足够优秀,里外都拿得出手,天生招长辈喜欢;二来,谁让他是个医生,还是省城大医院的外科医生。

    是人就会有三病两痛,所以,冯殊从不需费心维系亲戚关系,只要还穿着白大褂一天,总会有见面都不认识的七大姑八大姨等着他。

    就连对夏知蔷不冷不热有几年了的叶青,面对冯殊时也露出几分柔和颜色,特意给他煮了醒酒茶,还埋怨丈夫:“小冯喝不得太多的,一直劝个什么劝!”

    夏胜利才是真喝多了。歪在外沙发上搓了搓后脖子,他呵呵直笑:“娶上媳妇儿,高兴嘛。”

    叶青推了他一把,低声佯怒:“几十岁的人了,多灌了点黄汤下去就胡乱说话。女儿女婿可都在呢。”

    “什么乱说话,都是真心话。你不也高兴嘛,前几天还非拉着我去怕婚纱照……”

    夏知蔷坐不住了,赶紧起身去给她爹端茶醒酒,又抓了把蚕豆想堵住人嘴。

    谁知,满面酡红、撑着头坐在沙发另一头的冯殊附和道:“娶老婆,是很高兴。”嘴角还噙着笑。

    腾地坐直身子,夏胜利伸手够过去拍拍女婿的肩膀,露出种男人懂男人的表情:“还是咱爷两投缘。要不,我炸点花生米,再喝两口去?”

    叶青和夏知蔷强行把人架起来,送到主卧反锁门。

    冯殊和夏知蔷落脚的屋子在这套跃层的二楼。

    让冯殊先去洗漱,夏知蔷收拾好行李,下楼去忘在茶几上的手机,和叶青撞了个正着。

    “阿姨还没睡呢?明天可得忙一天,您早点休息啊。”夏知蔷主动打招呼。

    叶青道:“晚上才摆酒请的人不多,我和你爸忙宴席也忙了有半辈子,这点场面还是应付得来。”

    “那就好。”夏知蔷拿了手机准备上楼。

    她这位准继母相处得不说多亲近,还算融洽。

    叶青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好妈妈,说话直,脾气冲,做派雷厉风行,她推着赶着信奉知足常乐的夏胜利,硬是将一家中型餐厅,一步步做成了广云数得上的大酒楼,夏家有现在这般好光景,她起码占一半功劳。

    这样一位女强人,对几个孩子偶尔显得关爱不足、苛责过多。但有一点叶青做得特别好——那就是最大程度的,一碗水端平。

    对叶青,夏知蔷一直是敬佩的,只是天生不亲近,又发生了那些事,关系到顶也只能这样了。

    她刚踏上台阶,就听叶青在身后说:“阿渊他……最近是不是去找过你?”

    夏知蔷身形一定,过了会儿才转过来,点头说是的。

    “阿姨先替他说声对不起了,”叶青走近了些,“是我没管教好他。”

    “不是不是,怪我没处理好。”

    叶青摇摇头:“很多事都怪不到你身上,我心里清楚的。阿渊有自己的注意,我只能尽量管束,争取不打扰到你和小冯的生活。”

    话到这里,夏知蔷抿抿唇,便说自己要上楼去睡了,叶青只留了一句:“知知,往前走的时候就不要再回头看。如果可以,我是说如果,你们早点要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