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心一听这个就头大,在宫里被毓景帝催育就罢了,回娘家还要被母亲念叨,简直是无语。
不过母亲也是好意,她不能像对毓景帝一般冷言冷语,只笑道:“儿女是讲缘分的,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不来的时候计划再多也无用。”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往哪头理解都成。
果然裴氏会错了意,以为她有意生二胎,只是暂时没能怀上,故而笑道:“这事儿越着急越成不了,你万不可太心急。”
庄明心:“……”
她真不心急。
说话间,下人来报,说酒席准备妥当了。
这会子才巳时四刻(上午10点),距离午正开宴还有足足一个时辰,显然是专为庄明心跟毓景帝准备的。
他们身份贵重,又各有差事要忙活,故而不可能如其他宾客一般坐席吃酒。
这会子摆上酒席,他们提前替庄羲承祝寿,并吃上一杯水酒,就该起驾回宫了。
于是庄明心领着年哥儿从里间出来。
庄静婉跟廖清钧并未上桌,只庄羲承、毓景帝、庄明心以及年哥儿四人坐在了饭桌前。
毓景帝身为孙女婿,率先端着酒杯站起身来,恭敬道:“孙女婿祝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庄羲承忙站起来,惶恐道:“皇上折煞老夫了。”
毓景帝笑了笑,将酒杯送至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庄羲承见状,忙也跟着一饮而尽,然后拱手道:“老夫谢皇上隆恩。”
庄明心叫人替庄羲承斟酒。
然后她站了起来,两手高举酒杯,笑道:“孙女祝祖父松鹤长春,福寿绵长。”
“好好好。”庄羲承高兴的合不拢嘴,不等庄明心先干为敬,就主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庄明心笑了笑,以袖掩唇喝干杯中酒。
然后她拍了下年哥儿的背。
年哥儿忙按照她在宫里事先教过的那样,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重孙儿祝太外祖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两岁半的小孩子,口齿如此伶俐,喜的庄羲承脸上笑开了花,忙从袖子里掏出个红封来塞给年哥儿。
笑道:“太外祖父给你的压岁钱,可要收好了,千万别被你母后哄骗了去。”
庄明心:“……”
她是那样的人么?
她还真是!
小孩子要甚压岁钱?得交给家长,让家长帮忙保管着。
毓景帝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一样:“可以交给父皇,父皇给你保管着。”
年哥儿不傻,立时小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不要,父皇的银钱都是母后保管着呢,给您就是肉包子打狗狗。”
毓景帝:“……”
揭人不揭短,这糟心孩子,简直是坑爹不偿命!
庄羲承眸中精/光闪烁,捋着花白的胡须,嘴角露出抹得意的微笑来。
有这样厉害的孙女跟聪慧的重外孙,即便他立时去了,庄家起码还能兴盛两代。
如此,他还有甚后顾之忧?过了祖父庄羲承的寿辰, 没几日就是中秋。
忙完中秋后,天就开始冷起来,很快便来到冬至。
大齐有“冬至郊天”的习俗, 即冬至这日,大臣们休沐, 皇帝得去郊外祭天。
昨儿才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雪虽已停歇, 但日头出来,雪开始融化。
下雪不冷化雪冷,今儿气温前所未有的低, 可谓滴水成冰。
庄明心从衣柜里拿出当初给毓景帝织的生辰贺礼——毛衣跟毛裤, 服侍他换上。
又取来她前些日子才指挥琼芳做出来的羽绒服, 边往他身上披边笑道:“这可是全大齐独一无二的一件羽绒服,皇上穿了它, 可是倍儿有面子。”
因里头填充的是鸭子身上拔下来的绒毛,收集起来不易, 她又不想为此特意叫人大张旗鼓的搜罗鸭子, 故而好几年过去, 得到的鸭绒也才刚好够他们一家三口每人做一件羽绒服。
因考虑到“冬至郊天”这茬, 她叫人先赶出来毓景帝的, 她跟年哥儿的还要再多等几日。
毓景帝这件羽绒服, 做成了圆领袍的模样,长至脚踝, 他穿上之后,顿时觉得身上暖嘘嘘的。
走至院子里试了试,发现它比斗篷还挡风。
他不由得跌足道:“竟有如此好物,梓潼怎地不早些替朕做一件?”
庄明心翻了个白眼:“这里头填充的是鸭子身上的绒毛, 收集起来不易。再者,即便早些收集够了鸭绒,没有特织的布料做表,鸭绒会从布缝里钻出来,黏的到处都是,甚是不体面。”
制作羽绒服的布料,是江宁织造多次失败后,方成功织出来的,近日才贡上来。
“原来如此,倒是朕想简单了。”毓景帝了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