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什么实力、身体毫不相关,就是埋在灵魂里的东西,换多少壳子都一样。他是空间异能,对气息类的东西格外敏感。
呵,这倒是很有意思。
凌真并没有立刻移开视线,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待要喝的时候,才收敛目光,笑道:“姑娘好手段,但不知杀向南和捧秦云麓,你们要挑哪个呀?”
凌真觉得自己愈发欣赏陆袖了。
这个女人对时局的把控实在是精准无误,手段也端的是高明。如果将一切荣光加在秦云麓身上,这突如其来的赏识一定会让对方沉迷其中。
一个底层的小私生子,突然进入了皇家,那种荣升的感觉便是漫天下金花,绝不是一个秦云麓能抵挡的。届时,他便要费尽心思融入宫闱之中,哪里还有闲心给秦观和陆袖他们找麻烦呢?
不过若是捧秦云麓,那么在三月内立刻杀掉向南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了。
秦云麓肯定会猜测向南是游戏者,如果见面的话,向南头上的血色大叉爷会使他暴露身份。再加上他是秦观府里出来的人,不管是从游戏博弈角度考虑,还是从兄弟阋墙的个人恩怨考虑,秦云麓都非杀向南不可!
反之,保向南,就等于践踏了秦云麓的利益,这就是要王府放弃这唾手可得的能力,放弃秦云麓。
这两者势必冲突。
陆袖将手中的枣子放下,喝了一口清茶漱口,才慢条斯理地答道:“何必问呢?你不是早有答案了么?”
捧秦云麓易,救向南难,这一高一低,凌真怎么做才是最容易、最保险的,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答与不答,也没什么差别。
“你们俩,一唱一和,倒也是绝配。”凌真将手中茶杯放下,站起来抖了抖长衫。
凌真弯下腰,伸手握住陆袖的脚腕。
几乎在同一时间,秦观的刀不知从何处劈来,已经在他的脖颈处刮出一道血痕。
“何必这么凶呢?”凌真丝毫没有躲闪,反而不必不让地迎着那刀尖,将陆袖踢掉的修鞋帮她套上,然后才将她的脚放下。
血,顺着刀尖往下淌。
那刀下的极有分寸,外皮划破了,里子却是一点没伤着。可痛也就在这儿,顺着脖子这么大一条口子,威胁的意味十足。
“再深一寸,你不怕把他咽喉给挑了?”陆袖眉皱瞪了秦观一眼,腿向上一收,正色对凌真说道,“你身份贵重,不必做这些下人做的事儿。”
这句话就有几分敷衍了。凌真的身份是在这个世界才有的,出了这个世界,便什么也没了,和谈贵重。这话里话外,透露的是一种拒绝。
凌真显然也是明白的,陆袖方才的慵懒是秦观在后面给惯出来的,但若真到了他这儿,怕是懒猫也变了猛虎,是一丝一毫的柔顺也没有的。那女人杀伐果断的样子他也不是没见过,都是亲手沾过血的人,哪个是真的猫呢?
可越是这样,他倒愈发觉得有趣起来了。
凌真猫着腰,伸手抹了一把脖颈间的鲜血,送入口中,那种咸腥滑腻的感觉让他也有几分迷离。刚才提鞋那一下,他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意味在里面,就是想这么做,于是就做了。
秦观猛地一掷,手中的刀便犹如一根铁签子一般,擦着凌真的脸飞了出去,凌真脸上又徒增了一道血痕。
“要是喜欢,我还能给阁下填上许多。”秦观面容冷峻,神似鬼魅,一双眼隐约和过去那双凤眼交融到一起,气压低到了极点。
陆袖皱眉唤了一声:“秦观。”
秦观却笑了,他颀长的身形突然化作龙蛇一般,从后面缠上了陆袖的身子,左手在她脖颈之间留恋,隐隐似有力道透进来,却又动作温柔缱绻,如刀似毒。
他抚摸着陆袖的脖颈,从后面摸索,可以清晰地摸到骨节。
陆袖只觉得脖颈发凉,却听得秦观在背后笑道:“阿袖怕什么呢?他府上现在不是有云麓么?正好给他治治,不是什么大伤,死不了人。”
身体虽然不自觉地为即将到来的危险而颤栗,陆袖却只觉得此时的秦观和以往没什么两样,神秘诡谲、工于心计、心狠手辣……诸如此类的词语,都可以往他身上套,都能贴合得住。
认识秦观这么多年了,她倒也习惯了。从秦观将杀她刀从心口挪开那一瞬开始,秦观已然输定了,他的杀心最浓烈也就是那一次罢了,他们之间纠缠到现在,等闲是谈及不到生死的。
秦观的威胁说重些才是威胁,说得轻了,倒像是**。像是一只猛虎将爪子伸到你脖子上,却只是想让你给他顺顺毛发。
“是贵是贱,都是由人心说了算。”凌真看着陆袖的面容说道,“陆姑娘日日伴虎,要是有一日厌了、倦了,倒是可以来找我,凌真时刻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