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见过呢?阮大转着糊成一团的脑子,怎么也想不起来。
算了,想不到就想不到吧。
一颗珠子而已,一点都不重要。
就在这时,阮大只觉得脑后一阵剧痛。
他手里一松,酒瓶便一头掉入水缸中,开着的瓶口刚好扣住珠子,连带着一起沉入水底。
阮大摇摇晃晃起身,随意摸了摸后脑勺。
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还记得,就这么趿拉着往前走去。
家里,红枣儿还等着他呢,今夜一定会很愉快。
阮大美滋滋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个单元写完啦~不知道大家满意不满意,最后的两个个人番外,分别写了林福姐和阮大死亡之前的小片段,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这种方式!爱你们么么哒!
我们明天第二卷 见~
看到有读者对本章对于阮桂的做法不认可,这个我之前查过部分史料,按照史料直接进行了默认,想了想还是做一下修改,官府不能定罪,但不能不罚,不让他参加科考是加重惩罚,这个比他应得的惩罚要重得多。
史料如下:
《尚书大传》云:“老弱不受刑,故老而受刑谓悖,弱者受刑谓之克。”
《唐律疏议》规定:十五岁以下的儿童,触犯流刑以下罪名,用钱赎刑。犯加役流、反逆缘坐流、会赦犹流这样的重罪(这些罪名重于流刑,次于死刑,要在指定地点服苦役),虽然不可以用钱赎刑,但也不必服苦役,只需服刑。
《大清新刑律》规定:“凡未满十六岁之行为不为罪,但因其情节,得命以感化教育。长干里的早夏白日, 大约卯时便开始了。
这个时候的燕京天还未亮,正是昼夜交替时。
迷蒙的白日光影缥缈而淡雅,好似一层薄雾, 笼罩在燕京上空。
一阵风儿吹过, 带来夏日的炎热, 也送来运河沿岸的潮湿水汽。
长干里是运河沿岸的一条小巷子,原是南郊的棚户区,住的都是渔户人家,因着人口众多,又都挤在一起,便形成了长干里独特的叠户风景。
这里住的都是穷苦人家, 往往无钱修整院落,随着家户人口增多,便都在院中盖房,一层套着一层, 拥挤而憋闷。
李八郎就生在这样的人家里。
他还未曾成亲,跟兄弟几个一起挤在自家的偏房中, 到了夏日简直难熬。
六月初的这一日, 他也是满头大汗醒来。
在他身边的高低床上, 是他的一对双胞胎哥哥。
李八郎见他们睡得正香,又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光景, 还是喘着热气坐起身来。
六郎从上铺翻了个身, 勉强睁眼看他:“这么早?”
李八郎含混嗯了一声, 他轻手轻脚起身,披上短褂就出了房门。
原本家中的小院里,现在已经盖了三间房,一点风都透不进来。
李八郎看着院中棚屋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 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轻声叹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他是不想过了。
他简单洗漱过,就去厨房取了昨日母亲做好的粗面饼子,换上旧布鞋离开了家。
一出家门,一阵微凉的风便迎面而来。
李八郎长长舒了口气,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他一边啃着又硬又糙的饼子,一路往巷口行去,他这些日子早早起身,就是为了多做一个时辰的工,这样也能多攒些钱。
李八郎一边走一边算,自己存了多少钱,什么时候才能搬出家去,拥有一个自己的立身之所。
这一条长巷,他每日都要走两三个来回,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巷子口。
李八郎漫不经心地走着,嘴里使劲咬着饼子,眼睛在前面随意瞟了一眼。
一个白花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眼中。
李八郎一开始没有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待他第二次看到地上那个躺倒的身影
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安静的巷子里,在朦胧的清晨中,一个浑身雪白的女子,正歪靠在一户人家的门口。
不,不能说她浑身雪白。
李八郎呆愣愣看着那女人,见她上身只穿了一件大红的肚兜,勉勉强强遮住了大半春光,可她修长的胳膊和圆润的肩膀依旧裸露在外,闪着莹白的光芒。
女人闭着眼睛,面色安详,嘴角挂着舒心的笑,仿佛正在做着无边的美梦。
她眼角的泪痣仿佛在发光,让李八郎一瞬不瞬盯着她看,几乎移不开眼。
就在这时,他手上一松,那个硬邦邦的粗面饼子瞬间滚落在地,咕噜噜奔着那女人滚去。
李八郎的眼睛,下意识跟着粗面饼子,一路滚到女人裸露的脚踝上。
这时他才发现,女人的脚踝上有着鲜红色的斑痕,仿佛绽放在肌肤上的花朵,异常鲜艳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