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枫叶的话落下,皇后似是会意了。
她扬了扬唇角冷哼一声:“哼,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纠缠不休,以前就听说那丫头不知避嫌,明知幕王对她有心思却依旧跟他往来频繁,这往后的事儿,确实还多着。”
枫叶附和:“所以娘娘尽管放宽心,眼下只管让她得意得意,现在有多得意,将来就会过得有多糟心。”
“那本宫可要拭目以待了。”皇后扬着的唇角扬得更高。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扭头问枫叶:“对了,南苑那边情况如何?”
枫叶道:“自从娘娘送去添补之后的这几日静妃终于是没有哭闹了,她特别感激娘娘的恩典,毕竟整个宫里头也只有娘娘您私底下去看过她,等她出来以后还不得掏心掏肺的追随娘娘。”
皇后很满意的点点头。
抬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抹平皱在一起的眉头,她扭头对枫叶说:“歇息吧。”
缓缓自凳子上站起来,她起身朝床榻走去。
清凉月光下的山峦叠加在一起,整片大地都被笼罩在浓郁的朦胧之中,万物如梦似幻,显得格外不真实。
竹楼阁里的那二层小楼之上未掌灯,只是从紧闭的门窗里透进来几缕清清淡淡的月光,纵然如此,房里依旧昏暗,且充斥着厚重的冷沉。
“主人,别来无恙?”文妃远远的站在古琴旁,双手含胸低垂着眼眸,整个人显得拘谨又小心。
那高挑的眉尾终是放下,满身的毕恭毕敬将平日里的傲慢清高掩饰得不露丝毫。紧闭的窗户前,一抹身着玄服的高大身影背对着她笔挺而立,他面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只露出鼻翼以下的部分,但从这仅露出来的一小半张面孔足以看出来,气质跟容颜绝对超凡出众。
面具下的瞳孔比夜色还要黝黑,薄唇轻抿,他未做声。
文妃那句小心翼翼的话说出口之后,许久都未得到回应,她眸底略过一丝失落,走去竹炉边将刚煮好的茶斟了一杯:“主人,茶煮好了,是您最爱喝的雨前龙井。”
“难得,你还记得本座爱喝什么茶。”玄色身影微微侧目,似是思绪才刚刚收回。
语气虽淡,但声音却是极好听。
茶香四溢,淡化了些许厚重的空气,文妃见他回应了自己,唇角浮起难得一见的温婉笑意:“主人的事,无论大小,朝鸽都放在心里。”
那抹玄色未再接话,只是抬脚走去桌子边坐下来。
昏暗光线之下,他的身影被勾勒得十分冷峻。
单手捏着杯盏,他并未送去唇边品那清香凛冽的龙井。
文妃站在他的身侧,眼含期待。
他最喜欢喝自己煮的茶,只是,能为他煮茶的机会寥寥无几
“本座会在京都停留几日,本座若未找你,便不要来寻本座。”语气依旧很淡,他低头轻抿了一口杯盏中的清茶:“茶煮得不错。”
文妃连忙道:“朝鸽在竹楼阁建了一间密室,主人这几日可以暂住在这里不会有人发现。”
他将杯盏缓缓放下:“忘记规矩了?”
“朝鸽不敢,只是担心主人独自在外有诸多不便。”文妃低下头去,声音说得很轻。
他重新抬起杯盏送去唇边:“谨记本座给你的任务,此事不是一朝一夕方能完成,勿暴露自己,关于其他,不是你的范围之内。”
“朝鸽知道了。”文妃微微额首,眸底快速划过一抹失落,提着茶壶替他斟满空杯盏:“朝鸽离开故土太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玄色身影看着昏暗光线下的缕缕青烟:“尘埃落定后,本座会亲自前来接你。”
文妃垂下眼眸,面上并未先欣喜之色。
他说会亲自来接自己,本该高兴,可是尘埃落定那一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也或许在最终都会掀起的血雨腥风里,不能再睁眼看见故土升起的朝阳。
但是从自己选择为他倾尽半生那一刻起,便不惜为他付出整个生命。
她悄然从袖口里摸索出一支匕首呈在他的面前:“这是朝鸽托最有名的工匠打造的,主人若不嫌弃便带在身上吧。”
“你自己留着,本座不需要这种东西。”他只抬眼看去一眼,就将眼神收回来。
收回伸出去的手将匕首紧紧攥在手心,文妃的目光盯着刀鞘上自己亲刻下的他的名字:“是朝鸽唐突了。”
“听闻他爱上了那个女人?”沉吟良久,他淡淡启唇。
文妃点了点头:“回禀主人,朝鸽曾想找机会除了她,可是没能成功,之后也曾找法子亲近她,但那个女人,似乎很有防备。”玄色身影握着杯盏低头喝茶,片刻后,缓缓道:“他是何其睿智之人,断然不会被美色迷恋,既然他对那女人动了心,自然有她的特别之处,你先静观其变,若有异常你再禀给本座,一切都等本座的指示,勿擅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