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已然习惯那些人的眼神,她很若无其事的越过她们,朝着床榻走去。
最后在距离凌君城身后三步之遥的地方,她驻足下来。
垂眸看了皇后一眼,又看了眼跪了满屋子的妃嫔。
她意识到就这么鹤立鸡群委实太不妥当,便也跪了下去。
本来背对着她的男人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到来,虽然她的脚步轻得根本听不见。
他扭头朝身后看过来,眼里揽到那抹娇柔时,不由得蹙了浓密的剑眉。
“你来做什么?”他冷着嗓音,眸里失去了以往惯有的温柔。
苏夕抬眼看他,对视上他凛然的目光时,她突然觉得陌生。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
皇后自缢,他自然很郁闷。
“听说皇后出事了,”她垂下眸子错开与他对视的眸光,“臣妾便来了”
凌君城没有做声。
那双眼帘盖住的眸里,情绪复杂。
他凝视她片刻,将眼神收回来。
轻抿着薄唇垂眸看着榻上的皇后,眉宇间布着层浓得化不开的荒寒。
张太医把过脉后神色凝重的开了几副方子,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叹气并不说什么。
太后跟凌君城亦没有谁开口问皇后的情况如何。
但是苏夕已能从张太医的反应看出来,皇后的情况很不容乐观。
她不由得微微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人。
他留给她的是一道清冷背影,却也能从那清冷背影看出来,他此时的情绪定然非常糟糕。
负在身后的宽大手掌紧紧捏成拳头状,手背上的青筋高高的凸着。
苏夕抿着嫣红的唇将头垂下去。
皇后即便再不得宠爱,但无论如何也是他的发妻,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出了这样的事情后,很快就会闹得天下皆知,与后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朝堂,也会因此而引起不小的波动。
她似乎已经想到了他接下来要面临的各方压力会有多大。张太医的方子开好后,枫叶便红着双眼拿着方子去抓药去。
经过苏夕身旁时,她拿袖子抹了一把眼,恶狠狠的瞪她一眼:“杀人凶手!”
几个沉闷的字眼吐出来,她便折身离开。
随着枫叶那句说得并不小声的“杀人凶手”落下,殿堂内的眸光更是咄咄逼人的投向苏夕。
她抬眼扫了一眼众人,虽觉得很莫名其妙,但眼下皇后生死不明,她不好发作什么,便隐忍了没有做声。
“来人!”
太后这时候突然厉声出声。
很快,门外便走进来两个腰佩长剑的侍卫。
“把人给哀家拿下!”她扭头,生冷着眸光看向跪在一侧的苏夕。
苏夕的心头一凛。
抬眸间看到那两个收到命令的侍卫朝她而来。
跪在殿堂里的妃嫔都勾着唇角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她勾唇淡然一笑,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谁敢动她?”君临天下的男人朝前一步将她挡在他巍峨的身躯之后。
那两个进来抓人的侍卫便站在原地不敢动了,艰难的看向一侧的太后等待指示。
正扬着唇角还未完全荡漾开笑意的众妃嫔,皆是紧了瞳孔敛住笑意,虎视着苏夕所在的方向,但因为她被凌君城完全挡在自己身后护得密不透风,那一片炙热的目光也就被男人巍峨的身躯所阻挡。
眼神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妃嫔们愤愤然的将目光收回,垂下眼帘,心思各异。
男人深沉的目光直视太后:“母后这是做什么?”
语气轻柔寡淡,听上去却是格外的盛气凌人。
“夕夕被你宠坏了!”太后亦神色淡淡的望向她对面的凌君城,“到现在了,皇帝还要护着她让她为所欲为?!”
凌君城未立即应太后的话。
他转身,朝身后那抹娇柔伸出宽大手掌。
苏夕抬眸看了他一眼,迟疑着将白皙小手置于他的掌心。
将跪在地上的那抹娇柔拉起来与他并肩而立,他这才不紧不慢的微启薄唇:“夕夕什么都没做。”
男人眸光深沉,充斥着不容抗拒的凛凛威严。
“哼!”太后冷哼一声,再不似从前对苏夕那般和颜悦色,“什么都没做?”
她冷眼看着苏夕:“夕夕,你真的什么都没做吗?哀家倒是想听听你如何说。”
一个人可以在一夜之间便完全变成另一副嘴脸,苏夕也不觉意外。
“不知母后指的具体是什么?”对视上太后咄咄逼人的眸光,她笃定的应道。
“贵妃娘娘是在装傻吗?”静妃这时候出声,“皇后娘娘突然自缢,难道贵妃就没有想过是否是因你而起?”
“不被逼到绝路,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走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