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听闻消息后便深觉震惊,与皇后娘娘相处多年,娘娘为人谦和深明大理,绝不是轻易就走了极端的人。”
“方才臣妾”
静妃的话音未全完落下,便收到了来自君王的凛然目光压迫。
她不满的努了努嘴,垂下头去让自己噤了声。
幽禁在南苑三个月,短吃少喝,天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一切都是拜这狐媚子所赐!
心里恨得牙痒痒,巴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还好那几月里有皇后悄然救济,要不然,一定早就死在了那暗无天日之地。
今日即便这妖精有皇上护着,却是也难以护得住了。
如此想着,她心下舒畅许多,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苏夕扭头看了静妃一眼。
“三个月没见了,静妃倒是比以前伶牙俐齿许多呢。”一句话没有温度的落下。
皇后的身边永远不缺拍须溜马之人,少了丽嫔与明妃,静妃紧接着上位,这后宫真是热闹。
静妃冷笑了声:“在南苑渡过了暗无天日的三个月,自然会好好长进长进。”
苏夕淡淡应道:“嗯,有前车之鉴,进步起来比较容易。”
闻言,静妃被气得面红耳赤。
“现在是你们斗嘴的时候?!”太后厉声呵斥。
苏夕蹙眉。
那夜在苏侯府,她便也是如此对爹爹厉声戾气。
她转而看向她,面色无波:“母后若觉得夕夕做了什么,便直说吧,夕夕脑子笨,圈子兜来兜去的也兜不明白。”
太后无言的看了她一眼:“哀家以前那么喜欢你,就是觉得你乖巧懂事,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然而”
她摇了摇头,露出很失望的表情:“终究还是哀家看错了人。”
见她那痛心疾首的模样,苏夕皱了眉。
但她也不说什么,静静的听她说着。
身侧的男人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未松开过,许是有他在,她便安心踏实,一点不慌,也才没有立即发作。
太后接下来说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言语里面无一不是在表达苏夕有多么辜负她的期盼云云。
苏夕很听不下去了,拿着捋发丝绕在指尖打转。
悄然抬眸看了一眼身侧的凌君城,只见他合着眼,俊颜平静不掀波澜,似乎根本就没在听太后说话一样,思绪不知道神游在哪里去了。
直到太后终于再找不出什么好说的来,她才言归正传:“皇后自缢前书了一封血书,那血书上字字句句写得明白,你多次以下犯上不说,还处处言语羞辱。”
“皇后念及你得皇帝宠爱,对你左右隐忍,可你却是变本加厉!”
话至此,她停顿下来,“多的哀家已不想说,这血书便拿给你自己看看!”
她朝李嬷嬷递了一个眼色后,李嬷嬷将手中卷着的一张巨大的宣纸展开。
殷红的大字密密麻麻陈列在纸上,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苏夕即便不走近了看,也能将上头的内容看得清清楚楚。
那血书上字字句句皆是控诉她恃宠而骄目无尊卑横行霸道,却不直接言明,说得十分委婉。
有的没有的事加一起,统共有上百来条罪行。
皇后的所有委屈,绝望,血泪,全部在这血书之中淋漓尽致的渲染,令看者痛心。
苏夕差点被气笑。
竟然没想到,皇后这出苦肉计会上演得这么逼真。
血书,自缢,她无疑是这后宫里对自己最下得去狠手的女人。“皇后娘娘句句属实!贵妃次次羞辱皇后娘娘,臣妾们都看在眼里,却是敢怒不敢言!”静妃带着哭腔道,“皇后娘娘掌管六宫,一心想后宫和谐,让皇上没有后顾之忧,所以她便一忍再忍。”
“且贵妃深得皇上的宠爱,皇后娘娘还处处关照贵妃,没想到,得来的却是贵妃变本加厉,竟将皇后娘娘逼迫至此般境地!”
说着,静妃便掩面梨花带雨起来。
紧接着,殿内跪着的妃嫔都一一出声声讨着苏夕。
苏夕扫过殿堂一眼,发现在角落里她一开始并没有注意的那抹淡黄色身影——文妃。
她端着身子站在角落,高挑眉尾,缓缓摇着手中的扇子。
跟以往任何时候一样,她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的模样。
苏夕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正好在看她。
她冲她微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苏夕虽不太懂那笑意里面暗含的内容,却是觉得文妃的深沉总是让人头皮发麻。
“贵妃恃宠而骄,忤逆皇后,将贵妃关押慎刑司!”
太后一声令下。
那两个待命多时的侍卫艰难的看了一眼就站在苏夕前面的君王,二人面面相视一眼,皆是不敢上前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