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鸷地续道,“对于这样的人,即使我称其为兄弟,也必须亲手诛杀。”
“可怜的杜百斯爵士。”安纳提斯咂咂嘴,“我听说你还给那个女孩下毒了,至于这么狠吗?”
“那只是为了吓唬她,驱使她做出我想要的决定。”萨洛夫说,“莉娜下手很懂得分寸。她是我最有能力的追随者之一。”
听了萨洛夫的话,安纳提斯开始大笑起来。
这在别人耳朵里,或许没什么特别,但是夏茨却知道,他在笑给墙后的人们听。
那笑声犹如恶魔一般,面目狰狞,像在说,看啊,你以为的完美骑士,其实如此的不堪。
你以为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人,其实从一开始就深深憎恶你,谋划着将来摧毁你的王朝。
这个男人出身自叛党的巢穴,怀着颠覆性思想,即使是神庙也不能洗净他的污秽!
最令人胆寒的是,拥有两张面孔的萨洛夫在不知不觉间,如病毒般全面感染了她身边的人们,或是威逼利诱,或是魔法诡术。只有少数人维持了本心,不受恶魔的诱惑,但却下场凄凉。
到底有多少人……因此无辜惨死?
一度坚定的信念,刹那间崩溃瓦解。
感温墙后的女孩以手盖脸,泪流满面。
安纳提斯浅笑道,“真是充满决心和毅力啊。这就是为什么,我在陆地上选择与你合作,虽然你一开始还把我当成敌人,叫我滚出去呢。”
“因为你擅自侵入我的脑海!”
“那叫心灵感应。”安纳提斯摊手,“我怎么知道陆地人连这点魔法都没有见过?为了跟你维持通讯,还费了我好大力气。”
夏茨听得一愣,安纳提斯什么时候跟萨洛夫联系上的?
旋即回想起安纳提斯住在他浴缸里的那段时间,有时候莫名精神萎靡,食欲不振,突然一下就昏睡过去。
他当时还信了对方的解释,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把意识伸展出去,跟外面的翼人接触并交流,难怪这么费神。
都是一群谎言家。
夏茨惆怅地抱住小金龙,蹭蹭它皮革质感的小脸蛋,又突然想起什么,小声叫它提前回去。
“够了。”萨洛夫开始警觉起来,“说这么多无谓的言语,究竟有什么意义?”他转过头,注视夏茨所在的方向,但仅仅过了一秒,就移开了视线,“难道你不想履行我们的契约了?别忘了你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怎么会,怎么敢。”安纳提斯变回鱼尾形态,背靠到珊瑚座上,“只是想最后确认一下细节,当时我的战士找到一个红发美人,从教堂里带来献给我,应该没关系吧?”
萨洛夫瞬间凝固了表情,像是完全没料到安纳提斯会提起这个。
“他在你那里?难怪……这些天我都找不到他……”
“是啊。”安纳提斯歪头,“我猜他应该是跟你们有关系,所以才会出现在埋伏的现场。这不,就想跟你确认一下,要真是你的人,我理应给你放回去,不过……”安纳提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如此可爱的男孩,只能陪我欢愉几夜,还真是遗憾啊。”
谁他恶魔的陪你欢愉过啊?!
夏茨对着议事厅竖了个中指。
而那边,萨洛夫脸色大变。
“你——”
就像一个失去了玩具的孩童,萨洛夫经历了暴怒和焦躁,但都是暂时的,因为安纳提斯告诉他,现在可以把那个玩具还给他。可当对方提醒他玩具如何被玩弄过,他突然觉得恶心了。
仔细想想,那不过是个男孩,顶多有一副好看的皮相,对他的事业又有什么帮助?
“没关系,你留着吧。”萨洛夫最终皱眉道,“我对他并不感兴趣。”
安纳提斯很高兴,“哈,谢谢爵士,你可真是太慷慨了。”
紧接着,安纳提斯拍了两下手,侧门应声而开。
“是时候请我们的女皇出来了。小心一点,战士们,别把我们的活体施法材料给弄坏了。”
夏茨露出茫然的神色,目送婕琳离去。她进入了侧门,背影是那么的冷静。对于婕琳的出现, 所有的人鱼都神色平静。唯独萨洛夫感到了震惊。
他的表情就像有千万个疑问即将发出,但是婕琳没给他机会。早在进去的时候, 婕琳就拿出怀里的东西,一把上了膛的火枪,然后她端起手臂,像以往无数次练习那样开始射击。
砰砰砰!
婕琳知道,只要萨洛夫还有一口气, 他就会拼尽全力反击, 因此她不敢掉以轻心,重新装弹后立刻又开枪, 如此重复几回, 萨洛夫的上身已然被射穿,许多个弹孔围着心口散布开来。打了这么多下,不可能再错过他最致命的要害。萨洛夫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