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气得呼哧大喘气,心想行行行,你主子既然这么交代了,看我到了他面前怎么告你的状,不打脱你一层皮我就不姓二。
左右现在知道了神机损毁的前因后果,对恩人的祈愿也不用再坚守了,不吃白不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识时务的小老板这便不再挣扎了,狼吞虎咽起来。
别说,扣肉真香。
这群人长了四条手臂和四条腿,在境外时基本都是用斗篷披风遮住肋下两臂,腿也用长得曳地的裙摆遮住,但要是掀开裙摆看他们走路,那就跟八爪鱼没两样。
天亮以后,二宝被送进了百肢族王宫。
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百肢族人,但在贸易通达的混居地,百肢族人不会显得多么特殊,都穿同样的简装,大大方方露出自己的肢体。
可在这王宫之中,姑娘小伙居然保守得厉害,都用绸布罩住自己,脸也要蒙住一半。
抓他来的那几个客商打扮的人是从那群鳞甲族的蒙面人手里接的他,到了这里也换上了传统装扮,都不知道谁是谁了。
百肢族人的传统还体现在文字上,殿堂的匾额都是双排字,大字用全天下通用的慧人字体,小字用百肢人的古文字。
富丽堂皇的大殿内,来来去去不停有侍女忙活,但她们十分安静,就连走路都不会发出声音。
殿外有御林军守着,也同木雕石像差不多,还是那种用遮灰布罩着的石像。
二宝被推进殿内,见到了坐在王椅上的人——百肢王。
他的“遮灰布”高档得多,纯白色,缎面泛着昂贵的珠光,稍稍一动就是波光粼粼。
他见到二宝倒像是比二宝见他更激动,忽然站了起来,宽袍底下伸出一只白皙的手,牢牢握住王椅的扶手,然后微微颤抖。
二宝蹙起眉头,心想不至于吧,看你手指纤长匀称,指甲清透浮现粉红,身体应该挺健康的,不至于急着看大夫啊。
身边押他进来的人表示自己要先退下了,二宝立即说道:“等等,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准备点吃的?馒头和清水就行,我两天没吃饭了,好饿啊。”
对方:“???”
二宝又说:“不行吗?好吧,那我再忍忍。”
说得可怜兮兮,还适时摸了摸肚子,然后委屈得咬住了下唇。
那人一时不知所措,望向百肢王,百肢王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登时充满怒意,沉声道:“自己去领罚。”
那人当即跪下,抖了起来,“我王明鉴,属下昨夜和今早都给他喂了饭的,有荤有素还有汤,他这是,这是……”
没说完,百肢王的修长手指就已掐住了他的脖颈,竟然直接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孤是不是说过,不可伤他分毫?”
“是,是!属下,知错!咳咳!”
“滚去领罚吧。”
“是!是!”
二宝看他屁滚尿流地跑了,咕咚吞咽,本来还想拐道弯把他拿凉水泼自己的事一起捅出来的,现下也觉得没必要再捅了,怕百肢王当场把他掐死。
但是百肢王对远道而来的大夫这么客气的吗?
二宝睁着大眼睛看回百肢王,想起藏弓总喊他老匹夫,原来老匹夫是这个意思?
瘦瘦高高的骨架,眼神清澈,皮肤光滑,像个舞文弄墨的教书先生,还是个能把九尺大汉单手拎起来的教书先生。
好吧,咱也想做这样的老匹夫。
“女官进来,”百肢王吩咐道,“叫御膳房准备御膳。你爱吃些什么?”后面是问二宝的。
二宝回了神,“哦,豆腐,青菜,水煮蛋,再来点小菜和汤。”
百肢王的眉眼弯了起来,对女官道:“按照宫宴标准做一套,孤要提前过中秋。”
女官答了一声就退下了。二宝这才发现,一路走来好像都没有看到小太监,除了守卫御林军,在殿堂侍奉的都是这种女官。
二宝说:“您太客气了,这一来就赶上您过中秋,怪不好意思的。这临时决定来得及叫人吗?还是说,就王妃和王子们一起凑一桌,吃个家宴?”
百肢王没有及时回答他的问题,却先解开了自己的罩袍,露出面目,对他微微一笑,“不,只我和你。”
二宝愣了一瞬,随即涌上莫名其妙之感。
首先,这百肢王意外的英俊,五官端正,眉清目秀,是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跟传闻中的粗鄙形象一点都不相符。
其次,他看起来真的真的太年轻了,只有二十郎当岁,私下里不知道得吃多少金钱鳌鱼胶才能补成这样。
最后,他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就像对着一个熟人,还是个关系亲近的熟人。这太没道理了!
这种莫名其妙感一直持续到二十多道小点心被送上来,二宝毫不客气地抱着碟子吃,听百肢王从旁解说。